“来了三人,已由右相安排进入学宫,但有一人请求面见君上。”小女官看了场上一眼,发觉容宣大概是抽不开身的,遂又道,“那位先生还说,倘若君上事务繁忙无暇得见,再若疆景先生闲暇,便请引见疆景先生。”
萧琅一下猜到了来者是谁,“你先带那人去找沉皎,我即刻便回去。”
“是。”
小女官走后萧琅也紧跟着起身离开,临走时密语叮嘱容宣莫忘注意分寸,结果那人因为一直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个不停而在龙非手下连失两分。
龙非见状啧啧两声,一时颇有感触,“唉,女人果然会影响出箭的速度和准头!”
容宣立刻记住了他这句话,“龙子……”
龙非马上改口否认,“不影响!君上再来再来!”
“我先给你记下了,等你家文武长大了再说给他俩听,标准的反面案例。”
“那还不如说给渭姬夫人听,臣下没事儿干的时候还能隔着街听个响儿。”
“你心思何其歹毒,你这是存心不想让明义安生!”
“哼,别人什么都不用说他也安生不了!昨晚两人又吵得庆安君跑去劝架,臣下看他这日子实在没什么过头。”
“如此着实有失体面,不知明义又是何处失礼惹得渭姬夫人发怒。”
“嗐,不过一桩小事儿,臣下请他饮酒到半夜而已……君上,等下饮酒去不?”
容宣叹了口气,龙非的头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铁?“你明知渭姬夫人极烦你,恨不得撕了你,你还总去招她……去谁家,南市还是北市?”
“臣下也特别讨厌她!动不动就上门告状,说臣下带坏了忠渭君,搞得我父亲往死里揍我!他家的事儿到底跟臣下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小心眼儿好么!去北市,最近长熙有点穷。”
容宣摸摸袖袋,“太好了,我没带钱!若是我赢了你来出这份酒钱,若是我输了便改日再请你。”
龙非满口答应,幸好他带的钱不少,最后一局稍逊一筹这事儿便妥了。
二人同时射出最后一箭,结果一个偏离靶心少许一个险些脱靶,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你演我”三个字。
容宣高兴地拍着龙非的肩膀高声庆贺,“少上造箭术果然名不虚传,寡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秦国有你幸甚至哉!”
四面兵士欢呼雀跃,冲上来簇拥起龙非将他高高抛起庆祝胜利,然而龙非仍然沉浸在他俩之间从头到尾到底谁在演谁的困惑之中。
容宣今日玩得开心但不够畅快,想着改日请龙非进宫两人再认真比上一场。
他左右瞧了瞧,没有看到萧琅的人影,这才想起来那人方才提前离场,遂找容恒打听,“琅琅回宫做甚去了?是不是又不舒服?”
容恒摇头,“是医家学生来了,有两名已在学宫住下,但有一名说要拜见君上或君后。”
“拜见的是君后还是疆景先生?”
“诶?君上怎知那人欲拜见疆景先生?”容恒颇为惊讶,便将小女官原话说了。
“医家无人认得秦王后,何故特来拜见,是疆景子的朋友还差不多……”容宣拿着细布的手一顿,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蹙了下眉,“疆景子的朋友?我怎地从未听她说起过……”
容恒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他心里有个人选,但他不敢明说,“那个……君上还是文陵君时不是见过么……”
“嬴涓?!”不必容恒说明,容宣自己也想到了,他赶紧扔下擦手的细布,咬牙切齿地跑了出去,“这个小崽子竟然还敢来……”
容宣来不及与龙非道别,骑上马一溜烟儿地跑了。
龙行见此情状大惊失色,只当容宣输了比赛生气了,便想带龙非进宫赔罪。
“不是的,君上并没有生气,其实这也是君后的意思……”容恒无比尴尬地同两人解释着,费了不少口舌才险险挽回了这段将崩未崩的君臣关系。
待安抚好龙行父子后,他又连忙上马拼了老命去追容宣。既然嬴涓不怕死地又来了,他可得看好容宣,免得那人气急败坏之下在萧琅与嬴涓面前惹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