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家阳宗本就是武学门派,弟子行走江湖者众,结识非常人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能够与阴阳家为友,想必也有过人之处。”萧琅暗示道,“先生的意思你明白吗?”
刘晨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有些纠结,“明白。”
萧琅一撇嘴,“骗人。”刘晨是真明白还是不好意思多问她能看出来。
玖零在旁插了句嘴,“你明说呗。”
“放肆!”刘晨瞪了她一眼,一脚踢在她小腿上。
玖零咚地一声跪在萧琅面前,吓人一跳。
“啊不必多礼……先生的意思是希望血蔷薇由暗转明,与刺客组织剥离,成为秦国另一支精锐之师,直属秦王与太子。”
玖零闻言顿时喜不自胜,“晨姑,这是好事啊!”
“闭嘴!就你话多!”刘晨又剜了她一眼。
然刘晨虽面上如此,但亦是心动。谁不愿生活稳定,谁又愿刀口舔血,尽管转明后做的依旧是老营生,但最起码有了光明正大的背景靠山,行事风险降低。只是随之而来的诸般规矩令条,恐难为自由散漫惯了的刺客们所接受。
萧琅摆下两颗带壳板栗,一曰“岁俸”,一曰“无单”。
刘晨看看栗子,又抬眼瞟着萧琅,“无功不受禄,飞来横财不可取。”
“便当是君上对你的补偿好了。”
“我非公族,先考亦非东原人,先妣既已出嫁便也不再是东原人,这恩怨补偿可算不到我的头上,说起来反倒是我要谢他!况且,”刘晨冷笑,“秦王是那种人吗?”
果然,人尽皆知容宣不是什么正经人。
萧琅微微尴尬,“不是。”
“先生对秦王如此上心,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帝星传言的真伪。”
“君上是否为帝星并不妨碍你做决定。”
刘晨低头笑了笑,剥开那枚“岁俸”,“话虽如此,但朝不保夕的活计做久了,便越是向往长久安稳,这世道这种活可是不好找。”
“那是自然,”萧琅将“无单”也一并塞到刘晨手里,“先生既敢提议便非心血来潮,定是早有千般万般的妥善,而今守株待兔罢了。”
“这兔算不上肥美,只怕先生大失所望。”
“勤喂善养自会丰硕,不过也不能闲坐,没事四处跑动跑动,也免硕鼠偷黍。”
刘晨乍闻此言不禁诧异,将萧琅这话搁心里来回翻腾揣摩,但始终夹带三分狐疑。
时过良久,她看着正在认真剥栗子的萧琅,惊疑不定地问道,“先生何以委此重任?”
萧琅随口答说,“乃是君上力荐而来。”反正此事始终在她这里,刘晨亦非效力于她,这个人情她要不如不要。
“君上何故举荐先王……官吏?”
“任人唯亲。”
刘晨一下笑出了声,“这话若是传出去,秦国与君上的声誉统统都要完了。”
“晨姊大义世人不知秦人却知,君上时时感激晨姊竭力奔走鼎力扶持之恩,理当相报。”
玖零见刘晨神色仍是犹豫,便连忙怂恿她应下这桩事,“晨姑,快答应罢!燕赵苦寒实非良善去处,想必师兄弟们也会同意的。”
刘晨白她一眼,“出去和陆柒玩儿去!”
看来殿里确实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玖零只得站起身来,表情悻悻地出了观星殿,去跟守在外面的容恒和那个叫陆柒的年轻侠士一道说话。
萧琅望着玖零乖巧离去的背影笑道,“她比年初时知礼许多。”
“她上次在君上与你面前胡说八道的账我还没跟她算,不过这大半年倒是长了不少记性。”
“是好事……那官称已有眉目,从亡韩任侠聂政之名为太政令,官秩少府诸令,”不等刘晨惊讶,萧琅接下来的话更令其震惊万分,“因事廉政吏治,故权比御史中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