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懒得回答策服这个问题,关于容宣是否是帝星的事有不少人问过她,也有很多人去问容宣,当然猜测居多,但除了亲密无间的那些人,从来没有人得到过确切的答案。
虽不能说容宣是个善于撒谎之人,但他想隐藏些秘密还是很容易的。至于萧琅那张嘴,根本没有定数,答案随心所欲,想说是便是,想说不是便不是,可谓阴晴不定。再加上她阴阳家的身份,很少有人敢当面和她说话,而通过她身边那几张嘴再传出去的话,到旁人耳中还能剩几分真假实未可知。
先前离开的嬴涓并未走远,萧琅将将离开论道场三五步便被突然冒出来的嬴涓拉住,两人鬼鬼祟祟地躲到了房子后面。
同样未曾走远的容恒看到这一幕险些气死,无奈沉曦在旁看着,他不敢表现出生气的模样,只能盯着那座房舍,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躲起来的嬴涓一脸兴奋的模样,“我跟你说个秘密!”
萧琅瞬间支棱起好奇的小耳朵,“跟你师兄和农家有关吗?”
“对对对!”
“你师兄是不是跟农家的学生好上了?”
萧琅话音刚落嬴涓便傻了,“你怎么知道?这个秘密我憋了一天你怎么就先知道了!”
“你师兄辩论时频频看向农家弟子,一散场便抓着人家淑女的手跑了。”萧琅又不瞎,底下的小动作她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秘密自己存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等到散场想赶紧分享给这人听,结果这人已经知道了,嬴涓顿时十分失落。
“你师兄可真勇敢!”萧琅很是欣赏嬴涓他师兄温行医士明朗干脆的性格,说起来那人和容宣还有些相似,有一说一毫不遮掩,尤其在情感表达这一方面。
“唉!”嬴涓难得没有出言反驳,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看了萧琅一眼便低下了头,倒背着手踢着足边的小石子,过会儿又看了一眼,再低头时小石子已经不知被他踢到了哪里去。
嬴涓转而去踢地上堆积的尘土,面上表情悻悻,“他确实很勇敢,不像我,连心上人的手都没有牵过,更不像我,明明在一起好多年,有过很多次机会,却从未敢开口和心上人表白……我一直很羡慕他。”
“其实,如果你师兄……”
萧琅正要宽解劝慰嬴涓一番,谁知容恒和沉曦突然从墙角冒了出来,两人扒在墙根目光炯炯地看着这边,看得萧琅万分尴尬,话到嘴边也不好意思再说出口,只好将余下半截话咽回去,和嬴涓说自己要回宫补觉。
嬴涓失望地“啊”了声,“天色还早,再玩会儿嘛!”
“可是我起得更早!”
“当真只是起早了?”嬴涓对这句话表示怀疑,立刻伸手搭上萧琅的脉。他静心听了良久,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段时间很乖,想来这一年君上和太医令也花费了很多心思,你的身体养到现在已经开始有好转的态势了。”
他轻轻拍了拍萧琅的头,便要同沉曦一起送她回宫歇息。
但奇怪的是,容恒反而不想回宫,理由更是离奇,“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萧琅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突然这样说?是太卜的意思吗?”
容恒寻思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种感觉。”
沉曦以为他在担心容宣,遂安慰他说,“秦王是和师弟一起上的路,凭他二人的本事再加上墨蒙兄弟几个,若非遇到千八百人的队伍,秦王应当安全无虞。”
萧琅也觉得容恒可能只是乍离开容宣有些不习惯,“东坊那些人长懿和龙非盯得很紧,公子妇也说右媵姪比以往老实许多。”
容恒是有些担心容宣,但这并不是他内心忧虑的来源,“我是担心先生,总感觉君上不在家里不安全,这里习武的学生多,总比那些武功平平的侍卫强些。”
嬴涓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有疆景子在的地方最是安全不过,明明秦王在才更不安全呢,用脚趾想想也知道,这天底下究竟有多少人想要刺杀秦王。
“我看你就是想让我给你两拳!”萧琅揪住容恒的耳朵,“虽然我武功尽失,但好歹不会有人胆敢刺杀我,既然华渊阿俭都不在,外人更无为难后宫女眷之理,若是他二人在家,各方虎视眈眈,那才是真的不安全。少废话,回宫!”
容恒揉着又疼又痒的耳朵,心里想想确实是那么个理儿——趁主君不在对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下手,即便是最歹毒的恶人亦是不齿——由是他不再乱说,乖乖地随萧琅回宫去了。
嬴涓和沉曦护送二人车马至宫门外,再三叮嘱后方离去。
萧琅在观星台下了车,让容恒去通知太学令齐荣,以后辩会都由太学令来主持,她不想再听一堆人挤在一起打口水仗。
“君后不去啦?可君上说太学令太年轻,恐怕镇不住学生。”
“商家和轻重家吵得我耳朵疼,宋丘和他手下好歹是正经官吏,竟毫不矜持,同商家吵得有来有回,两学同根相生,多少谦让一些……商家那些学生到底哪个是长兄的弟子,我怎看着都比长兄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