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清的眼泪扑簌簌地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层尘土。

“你这个魔鬼！披着道貌岸然外衣的魔鬼！你念的哪里是佛？你念的分明就是白骨骷髅！”

静慧大师的一张脸又是青又是红，“你浑说什么？你在浑说什么？你们是傻了吗？由着她这样污蔑我，污蔑我宝庆庵？”

女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上去堵秀清的嘴又害怕那桀桀笑的男子。

一时间，场面异常的尴尬。

“污蔑？”

秀清扬高了脖子，看上去像是一只脆弱至极的天鹅。

“你这宝庆庵里头还有多少跟我一样的女尼？你敢不敢让官府派人进去搜一搜？”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恩客每来一趟都要给你嫖资，这些银子都去了哪？”

秀清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们敢信？你们面前这位满口慈悲的静慧大师，宝庆庵的堂堂主持，白天在庵寺里念经诵佛一派正经，私底下早就在外头有了家室有了相公，甚至连儿女都养了一对！那些恩客的嫖资，都被她拿了送去了自个家里养她的一双好儿女！”

“你胡说！”

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一轮红日跃上了枝头，温暖的阳光洒向人间。

可此刻的静慧大师完全感觉不到温暖，她只觉得冷。

这冷意从脊梁骨尾端一点点往上爬，像细小的蚁类将颤栗传向了四肢和头颅。

她怕了。

这桩事在宝庆庵也只有她的两个心腹女尼才知晓，这个秀清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又怎么会知道？

看热闹的人们早已经哗然了。

这天啊，居然还有这种事？

要不是看着秀清亲口说出来，他们亲耳听见的，谁敢信？

静慧大师感受着这些看热闹的人投来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仿佛一把把利刃，扎的她浑身刺痛。

“你胡说……我……”

秀清疯狂大笑：“你肯定猜不到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对吧？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恩客我的好江老爷，他对我可是疼爱有加，他这样有头有脸的人敢来宝庆庵嫖妓，自然要先查一查底细，你瞒得再好，可瞒得过别人，瞒不过真正有权有势的人，你的底细江老爷早就知道了。他知道了，我可不也就知道了？”

“江老爷，你说是不是？”

秀清把目光投向了被扣在另一边一直低头不做声，想把自个的的存在感最小化的江老爷。

“江老爷，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也觉得丢人了？你来宝庆庵嫖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你不是一口一个恨不得吞了我，心里爱死了我吗？”

“现如今，你怎么就怂了？你算什么男人？哈哈哈哈哈……”

江老爷越发低下了头，心里却将秀清和静慧大师骂了个臭死。

这两个臭婊子，你们吵归吵，为什么要把矛头指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