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阮思年有些诧异的看他。
“他今日推了阿离一把,的确是不小心的,要说将这件事全然怪到他身上,倒也未必;比起这个,我更怪我自己当日没有直接带着阿离离开。”
温容神色淡淡,语气也冷然:“你说他今日前来其实是示弱,我信,但我不信他嘴硬心软;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好人的;但是严居池不是。”
阮思年有些急了:“你这个结论,也太武断了点,他——”
“他是这个时代,这个朝代里土生土长的人,他的心中想着什么盘算着什么,我自问没有那个本事次次都猜中,况且我也不想猜。你觉得,在他眼中,是汝南王府和他自己重要,还是一个赐婚而来,有可能是皇帝的细作,还带着一个‘野种’的王妃更重要?”
阮思年有些哑然。
温容面无表情的灌下一盏酒,轻笑一声:“当然,我也不是要他将我当做什么重要之人来看待,但是严居池根本不具备一个正常人的同理心,他不会与别人共情,他不会知道我的难处,更不会垂怜我。”
“可你并不需要别人的垂怜,不是吗?”阮思年微微正色,“说实话,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还是在这样一个,近乎有些诡异的,不合适的时间地点,但是我能感觉的到,哪怕是从前,在咱们自己的世界,你也是个强大的人。”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论是心灵,还是能力上。”
温容微微莞尔:“谢谢你的夸奖,我的确是。”
“所以啊,其实遑论他是否会对你有同理心,只要你问心无愧,我相信严居池不会做出伤害你们母女的事情的。”
阮思年说的头头是道,温容兀自给自己倒了一盏酒,垂眸道:“可若我问心有愧呢?”
闻言,阮思年蓦的愣了一下:“什么?”
揣度着他的表情,温容基本上确定他并不知道温离的身世,前来寻她随军前往边境也不过是单纯担忧严居池状况。
微微放了心,温容一笑:“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他身边爱慕他的那几个,想来也不会让我好过;更何况还有秦太妃,那位可是非常不满我这个儿媳妇的。”
“这么说,的确是个棘手的事情。”阮思年叹了口气,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劝道:“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回的事情,就算是我替他向你道个歉,不论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
温容唇边溢出一点无奈的笑:“是啊,孩子总是无辜的。”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阮思年,忽的想起那环形玉珏上的字,心中微微一动。
“对了,我前几天偶然在某处看到了一个符号,不知道是什么,还怪有趣的。听闻你博闻强识博学多才,帮我认认?”
阮思年一听,毫无防备的哈哈笑道:“好啊,愿意效劳!”
温容不动声色的蘸着酒液,在石桌上写下了刻在玉珏上的其中一个字,眸光微闪的观察着阮思年的神色:“你认得这是什么符号吗?”
连喝了几盏酒的阮思年已然有些微醺,瞥了一眼大咧咧的道:“哦,这个啊?”
“这是北亭文字,在中原字里是天的意思。我近日,刚好帮着严居池处理拦截的北亭密报,去学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