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安静的只有田野之中的蝈蝈叫声,浅金色的重瞳毫无波澜,似乎并不打算回答温容的话。
然而温容也根本没有指望她会说出什么。
“你几次三番救我于水火,我很感激你。”温容闭了闭眼,“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但是在这之前,我要把那无辜的一家救出来。”
“救,如何救?”
白度母蓦的开口,她的语气之中也终于带上了几分冷然,让她有了几分烟火气:“你跟那个书生?你们手无缚鸡之力,想去救人?”
温容的太阳穴狠狠地跳着,不再理会白度母的话,猛地一夹马肚子:“陆与之,你留下来!照看楚风!而后速回主城,等阮思年他们回城,悉数告知!”
看着温容一骑绝尘而去,陆与之想跟过去,但想想她最后留下的话,又忍不住咬牙勒住了缰绳。
“好!”
夜空之中,陆与之的喊声传到了温容耳中,她莫名湿润了眼眶,义无反顾的朝着十里亭城门的方向奔驰而去。
城门上即刻就要关闭,温容赶在最后一点时间内进了城,她下了马,牵着马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群人既然要的是二丫,那么就没道理对贺娘子等人下手,只要能换得贺娘子和贺老太太安全,她哪怕是去给那群北亭细作当人质……
这样好歹还能看顾着二丫。
想起二丫认她做干娘的那个晚上,不过一夕之间,她们就要在生死之中抉择。
温容的泪意上涌,她死死地咬着牙,朝着贺家院子的方向走去。
方才被白度母的人救出去的时候,那群人并没有跟上来,想来是不敢,温容不敢确定他们是否已经走了,只能试探的走向那座院子所在的巷口。
妖异的绛珠罗香味让温容浑身微僵。
他们没走!
女人的哭声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凄厉,间或夹杂着一点异域人叽里咕噜的咒骂声,挑战着温容紧绷的神经。
踏着月色,温容松开了马匹的缰绳,缓步上前来到院门口,蓦的一把推开了大门。
推开门的一刹那,院中人瞬间全数朝着门口看来。
只见那黑衣女人和奴隶主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奴隶主龇牙咧嘴的包扎伤口,而贺娘子一家人被几个细作按着跪在一旁,涕泪横流,看到温容时眼睛蓦的大亮,但很快又多了几分惊恐。
贺娘子目欲瞪裂,嗓子中发出了兽类一般的低鸣。
虽然她说不出话,但是温容只看她的眼神就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说——
快走,快走……
温容双目猩红的看向黑衣女人,那女人缓缓的站起身来,野性的面孔上露出一点残忍的笑意:“我倒是没见过,自投罗网的。”
“你们是北亭人,但假扮北亭圣女一伙,我想,你们的目标就是我。”温容面无表情的说着,指向贺娘子:“放了她们,我跟你们走。”
黑衣女人诡谲的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目标是你了?”
话音未落,女人身影鬼魅一般闪到了温容面前,掌心弯刀却是反手向后一扔——
“不!”
温容惊惧至极的睁大了眼睛,在她略显凄厉的嘶吼声中,那弯刀划破风声,直直地飞入了伛偻着身子的贺老太太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