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阮思年一眼。
那一眼之中的求助让人心生不忍,而且还夹杂着些许说不清的情绪。
似是羞愧,又似是面对心上人时自己却落魄不堪的窘迫。
阮思年心中极其不是滋味。
穆行月瞧着,微微挑眉,看着阮思年的眼神多了几分淡淡的认可。
能在这个时候为自己的心上人——哪怕心上人身份不堪,却也依旧出面的,算是个不错的男人了。
阮思年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已经被穆行月莫名其妙的安了个心上人,只紧紧地盯着高广。
高广双重压力之下,不好再跟之前打算的一般潦草断案,细细说起缘由来。
“方才,苏家管家说,苏家大少爷高热不醒,浑身滚烫,且长了不少脓疮,像是花柳之状;苏府管家说你曾勾引苏家大少爷共寝,此事,可与你有关啊?”
这话一出,翠柔低垂的长睫微微一颤,眼泪顺着苍白的几乎有些透明的脸颊流了下来。
阮思年和宋新钰面上都有些不忍。
这种话,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几乎是羞辱了。
宋新钰下意识的开口,语气冷然:“大人,在下花满楼掌柜!钟翠柔乃是我楼中的清倌人,并不做皮肉生意,那苏府的管家,恐怕是欲加之罪。”
高广面上划过为难之色。
他虽不认识宋新钰,但见宋新钰是跟阮思年一道来的,一时间也不敢多置喙什么。
“钟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同高大人说清楚。今日本将军在此处,若你无罪,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穆行月蓦的开口,语调清泠。
钟翠柔咬着唇瓣许久,似是在将泪水忍回去,许久才颤颤巍巍的细声道:“回,回大人,将军,奴家虽然,虽然是卖唱出生,但平日只是按照掌柜的吩咐,去,去一些人家登门献唱,并不,并不接待恩客入奴家门下。”
“五日前,东家宋掌柜命奴家前去,前去苏府,言明,苏府老太爷寿宴,苏府新搭了戏台子,要奴家等提前去新台子上走过场,唱一出没唱过的新戏。”
“奴家与妹妹红菱去了之后,苏老爷以其父寿宴为由,将奴家等留在了府上小住。奴家等盛情难却,问过掌柜的,只得住了下来。”
钟翠柔说着,眼泪却是越发汹涌,几乎带上了哽咽哭腔,叫听者都忍不住心疼:“昨日夜里,苏家大少爷突然进了奴家的房间,将妹妹打晕后,强行要带奴家去他房中,奴家奋死抵抗,混乱之下,奴家的头撞到了柱子,昏倒过去。”
“可,可奴家确信,并未被苏家大少爷……”钟翠柔说着,忽的激动起来,一双水眸微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阮思年。
“因为,奴家醒来的时候,衣衫完整,身上也无恙,正待回去的时候,苏家人,就,就……”
钟翠柔语罢,低声啜泣起来。
高广细细一听,也明白过来。
心中大骂苏府给他找麻烦。
分明就是那苏家大少爷欲要强迫人家,谁知道没能成事发了病,他们反倒把事情怪在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