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云戴好肠衣所制的手套,仵作掀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
头顶的确有一处撞伤,伤势严重,血液凝结成血块,干在郑见君的额头上。
从此处所见,郑见君的确是撞到了什么。
“发现尸体时,尸体躺在大街上,睫毛结了冰霜,嘴唇亦是冻得青紫,墙角发现了血迹,竟核对的确是死者郑见君的。死者刚被发现时尸斑呈现鲜红色,运回停尸房之后气温上升,尸斑逐渐变为深红色,皆符合冻死的特征。”
仵作解释着他的发现,江挽云点点头,伸手摸了把郑见君的后脑勺,从他后脑勺拿出几根断裂的碎发,
“根据尸体状况来看,郑见君的确是被冻死,但他是如何撞到墙角则无从得知。”
街市上路如此宽,就算郑见君喝大了,也不太可能找墙角去撞,何况郑见君身边还有小厮跟着。
江挽云拨开郑见君后脑勺的头发,后脑勺有些许的红肿,她按了按,从中发现多截断裂的发根。
“郑见君当日身边的小厮呢?可在衙门?”
陆少意负手站在江挽云身边,转而问主理此案的官员。
“小厮正在衙门。将小厮带上来。”
查看完尸体之后,仵作盖上白布,众人走出了停尸间。
来到衙门大堂,小厮哆哆嗦嗦的在底下跪着。
“昨夜是你陪同郑见君一齐到望月楼喝酒?”
“正是小人。”
“既是你陪同,郑见君为何独自一人死在街上?”
“回、回大人,昨日我家少爷同望月楼的青青姑娘喝酒正高兴,觉得小的碍眼,便将小的赶回府了,小的也认为少爷一定会在望月楼留宿,便一人回府了,并没有跟少爷一同离开望月楼。”
小厮跪在地上,吓的面色煞白,两只手垂在袖里不停的哆嗦,神色惊恐忐忑,不住的看向堂上审问的人。
“大人饶命啊!我家少爷之死同小的却是无关!请大人明察!”
“郑见君平日里都是在望月楼留宿的吗?”
江挽云问。
“是的,少爷同望月楼的青青姑娘最是亲近,多是在她房中过夜的。”
江挽云点点头,看郑见君之前在望月楼的嚣张样子,想来也是常客,留宿并不稀奇。
见问不出来什么,便放小厮回去了。
“想来此案不过是寻常的意外,那郑见君平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必定是他喝多了自己撞伤致死,陆大人,您看郑见君的案子是不是可以了结了?”
大理寺丞急切的想给郑见君之父郑大人一个交代,便建议道。
“此案还有诸多疑点,理应上书请三法司会审,大人还是莫要草率结案,若是草率放过了凶手,只怕死者不安。”
陆少意并不理会大理寺丞,转头看向江挽云。
“稷王妃可有什么见解?”
“郑见君的确是被冻死不假,然头上的撞伤却未必是失误,他后脑勺的健康头发无故截断,头皮又被拉扯形成的红肿,或许死前和人发生了冲突,其中内情还需谨慎调查。”
陆少意赞同的点头。
二人离开衙门,有些头疼的驻足叹气。
郑见君出事之时正是深夜,路上正是寂静之时,经过天气低温冷冻之后会增加推断死亡时间的误差值,颇难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