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青果真是晕倒在地上了。

她一声不吭，费力地将他抱起来，把他扶到榻上去躺着。

沈宁青似睡着又似醒着，迷迷糊糊，他微微掀了掀眼缝，只见狭窄的视线里，房中灯火昏黄，依稀有人影在跟前晃动。

等到后半夜，他才完全清醒过来。他从榻上坐起身，再一看时，房里就只有他一人，门闩也闩得好好的。

翌日，沈宁青难得开了门，看见余氏又坐在屋檐下，塞着布团儿自己给自己煎药。

沈宁青问：“你昨晚偷偷去我房间了？”

余氏埋着头，有些心虚道：“我没有偷偷啊。”

沈宁青就自动地理解为她没有，就又关上了房门。

到了三日取血之期，玄鱼仍是想割手取血，这次沈宁安说什么也不准她动手了。

沈宁安道：“我哥说了，再给他几日，他已经在试药了。你也必须再养几日，如若不然，你会有性命危险的。”

玄鱼有些哀求的眼神看着沈宁安道：“我已经养了三日，应该多少能挤出一些吧。我试试，能有多少便是多少，绝不勉强自己。”

沈宁安红着眼眶道：“不行！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不许你再割了！”

沈宁安藏起了玄鱼平时用的匕首，还把她抱住，不准她再有任何那样的举动。

沈宁安知道，就算她眼下能看住，也不可能时时能看住，她便又哽咽道：“小鱼，你二哥这段时间被你的生血养得极好，便是没有了血引，他现在这样沉睡着也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可你呢，要是没了血，就连这阵子也支撑不住了。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去告诉你二哥，哪是什么鹿茸血，分明就是你的血，你看他还会不会喝。”

玄鱼低头看着沈宁安，良久道：“好。我听你的。”

沈宁安道：“你答应我了就要做到啊，你多想想孩子们，你无论如何得留点力气，才能等到你二哥好起来。”

后来余氏风寒有些加重，吃了药也不见好，沈宁青给她摸脉，不对劲儿，冷着脸色问：“你还吃了些什么药？”

余氏嗫喏着道：“我还是担心我得的是瘟疫，我见你方子上那些药，有一些的药性也是能克风寒的，所以……就吃了点。”

沈宁青气得掐她脖子，像掐着只鸭脖子似的来回晃，道：“你是没脑子吗，治瘟疫的药和治风寒的药能混着吃吗！”

大概也是气糊涂了，他一时没绷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余氏连忙给他顺背，脸色发白道：“你别生气，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沈宁青猛咳几下，想推开余氏，可他一时也没站稳踉跄了两步，不仅没推开她，反而得让她搀扶。

再后来，沈宁青才发现，余氏与他接触时根本没有口含预防的药片。

沈宁青质问她：“你为什么不含药？”

余氏很无措地拧着手，道：“你说你得的不是瘟疫，我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