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青闭眼深呼吸,道:“你是嫌我这里不够乱是吧。”他脸色奇差,复睁眼看她,“倘若我得的真是瘟疫,你也会跟着一起得上。结果可能会死。”
余氏不吭声。
沈宁青以为吓住她了,又道:“不,我得的就是瘟疫。”
余氏还是不吭声。
沈宁青道:“知道害怕了就离我远点。”
沈宁青转身要走,余氏在身后有些不安地踟蹰着,道:“那要是不小心传染上了的话,大不了,我帮你试药吧。”
沈宁青对自己用药用得猛,药劲儿也大,他既要承受病痛,又要日夜不停地琢磨,才会导致他身体消耗过大,几度支撑不住。
沈宁青冷笑:“你?你觉得我差几个试药的吗?”
余氏道:“别的试药的人不懂,懂的又忙着去救别人,我可能懂一些皮毛,救人不足,试药有余。”
沈宁青看了她两眼,然后道:“门在那边,给我滚。”
她既然在这边住下了,当然不可能滚。
然而,余氏并没有感染上瘟疫。不管她怎么接触沈宁青,除了自身的风寒症外,其余都没事。
起初沈宁青以为是她体质特殊,也一再确认她的脉象,确是风寒症无疑,他又心思细腻,便让人去兵营和京城民间里去收集数据,看看所患瘟疫的这么多人当中有没有受风寒者,或者受风寒者里有没有染上瘟疫的。
半日的时间,外面送回了结果。发现没有瘟疫和风寒同时存在的病患者,甚至于,再深入统计,城中和兵营里患了风寒症的都没有感染上瘟疫。
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沈宁青听着沈家人禀道:“我们找到一个例子,京城有一四口之家起初皆诊出有瘟疫,到后来却只有三人病症蔓延了,有一人完好,后来才知是城里大夫把风寒和瘟疫错诊了。”
沈宁青忽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他一直找不到的关键所在,现在好像有答案了。
想当初浔阳城最初发现瘟疫之时,是当做风寒症来处理的,这两种类型的病症十分相似。所以光看症状他也先入为主了,都是顺着一个方向来钻研。
实则,这两种病病状相似,但病性却是相抗的。
有一些用药可以治疗相同的症状,但是最关键的引子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沈宁青重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将以前的药方重新整合,配制新的药方。他跑去了药库待了两天,尝试了几味药引。
配好药回来,沈宁青眼睑都发青,像鬼一样盯着余氏,这次终于没赶她走了,而是把药包扔给她,道:“制药丸。”
余氏进了沈宁青屋子,和他一起昏天黑地地加紧把各种方子的药丸都制出来,给沈宁青一样一样地尝试。
再过了数日,这日余氏匆匆忙忙从太医院跑到玄鱼这里来,外面下着雪,她连伞都顾不上撑,跑到屋檐下时,满身都是雪渍,随着推门而进,带进一股子清冷的雪沫子。
余氏手冻得通红,将一只瓷瓶递给玄鱼,道:“侯爷新配制出来的药,快给你二哥服下。有效的,这次的一定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