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心宽道:“算了算了,他还有瘟疫,让他去吧。”
苏言卿抱着玄鱼一路回了御书房后殿,路上玄鱼几度要求道:“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的。”
他怀中很温暖,玄鱼头枕着他的胸膛,觉得安心得不能再安心,可同时也满心酸涩。
苏言卿置若罔闻,也丝毫不顾宫人们在场,硬是抱她到了寝殿门前,抬脚踹开了房门就走了进去。
门外的宫人当即很有眼识地把门合上了。
进入内室,苏言卿将她放在了铺着绒绒软毯的贵妃榻上。
他弯下身,放下她时的动作极其轻柔。
玄鱼当即侧卧着朝里躲,可是却被苏言卿快一步扳过身子,与她面对面。
玄鱼惊了惊,面容苍白,眼角红红的。
苏言卿在看清楚她的那一刻,同样眼眶浮上了一丝丝的红。他明明记得上次沉睡之前,还没过多久,那时候的她虽然疲惫煎熬,但还远没有眼下这样的消瘦和憔悴。
他浑身气势吓人,像头愤怒的猛兽一般,硬是将她震住。
他手上的动作却极轻,托起玄鱼的手腕,准备再掀她袖角。
玄鱼手指死死攥着没松。
苏言卿声音沉得吓人,道:“你再不松手,我就给你全脱了。”
这种事他肯定干得出来,玄鱼闻言无奈又气闷道:“真的没什么事。就只是……一次不小心的时候磕着了而已。”
苏言卿二话不说,动手就直接扯她衣带。
玄鱼连忙就松了攥着袖角的手指,扶在他的手臂上,试图阻止。
苏言卿这才拿住她手腕,得逞地将她袖摆往上捋去。
他这才得以亲眼看见,原本纤圆温润的一截手臂,此刻竟是枯瘦如柴、苍白如斯,皮肤底下的青色血管十分显眼。他拿在手中,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了去。
她小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
玄鱼想躲,但架不住苏言卿扼着她手,硬是把绷带给一圈圈拆了开。直至最后,狰狞的伤疤赫然呈现眼前。
那伤疤反复割裂,而今在皮肤上很明显地隆起一道,血色刺目。
苏言卿身体紧绷绷的,定眼看着,后问:“这是不小心磕着了?”
玄鱼垂头不语。
苏言卿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气和语调,可还是抑制不住的一股厉气,道:“这就是你给我的鹿茸血是吗?”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隐隐有些猜想,眼下看见她这般伤势,他瞬间就全明白了。
什么鹿茸血,这段时日以来,他喝的全是她的血!
因为瘟疫对她自身是无效的,所以她就用她的血来帮他抵抗瘟疫!
玄鱼还是不吭声。
苏言卿手扶在贵妃榻上,气势逼人:“玄鱼你抬头说话。”
玄鱼颤了颤,还是固执地不肯抬头,道:“还是不要了吧,我现在这样,不好看。”
话音儿一落,她就被苏言卿一手捧住了脸,硬是抬起来与他对视,她见得他双目通红,听他道:“谁准你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