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寰张唇一笑,缓缓抬手。
他上一秒还是俯人耳边道了句无事。
下一秒便甩出剑影,敛了一条性命。
他不顾百官惊呼,剑影残残,混着血光飞溅,刹那间,七条人命便交代在了宋寰手下。
龙袍上沾了大片血污,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小皇帝此时完全判若两人。他微微偏头,露出了溅上了血渍的半张脸,居高临下地看向百官,反手又将长剑插入了一具尸体的胸口。
“他们这些人,最大不过三十七岁,有些家中已有未婚妻,有些尚未与自己心爱的姑娘吐露心意,有些家中儿女齐全,甚至还有父母健在。”
“他们方才想求饶,想活下去,想让朕放过他,那怕辞去官职,活着就行。”
宋寰抬手随意蹭了蹭脸上黏稠的鲜血,微微蹙眉,又笑:“可是朕并没有管。”
“因为朕并不能保证,他们到底知不知晓此次反叛的消息,他们到底是不是反贼。”
“反正你们也无人告诉朕,朕只得将那日巡岗的狱卒尽数斩杀,以绝后患。”
他摊了摊手,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说罢,又侧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沉默不语细细思索的沈洲。
“不是有人想谋反叛变吗?朕没有不允啊,反正都是人吃人的弱肉强食,朕当年也是踩着人头才坐上这个位子的。”
宋寰坐回了龙椅,沾满鲜血的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笑意满面,宛若春风。
当然,这是在忽略他脸上以及身上血污的前提下。
“你们之中若是有人能取下朕的头颅,并且能让朝中百官天下百姓心服口服的话,这皇位自然便是你的。若是有人能连朕的头颅都不取,直接让天下百姓反了朕,这皇位朕便拱手相让。”
“同理。”
“本就无时无刻不在争那个你死我活,朝中一向如此,你们对待沈大人的态度不也是又恨又惧么?面对近乎和皇帝平起平坐的国师大人,谁不怕啊——?”
沈洲闻言,也被唤回了思绪。
他倚身靠在一旁,轻笑道:“毕竟这当朝本就是你我二人倾覆的,觉得可怖是理所当然的。”
“畏也好,敬也罢,拿本事说话。”
“都是老狐狸了,没必要玩那下三滥的手段,借刀杀人。”
“秋季围猎将至了。”沈洲懒散地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朝着坐上的宋寰微微颔首,又看向跪拜着的文武百官。
“小把戏暂时收着些,要闹就撂到围猎之后去。这次的围猎很重要,莫要坏事。”
宋寰用手帕拭去了手上的血渍,骨节分明的手硬是在大片红色的衬托下多了几分凄美。
他收起了手帕,挑眉看向沈洲,笑道:“众爱卿可听清了,沈大人难得参加一次。”
“莫要坏了他的兴致才是。”
百官俯首,无一不在心中骂了句脏话,骂宋寰态度转变之快。
若不是另一边的几具尸体以及宋寰龙袍上的血污难以忽视,众人怕是真的要当这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早朝了。
宋寰打量了打量百官,嗤笑一声,什么都没说,便起身跨过几句尸体从暗门离开了主殿,留下一群官员大眼瞪小眼。
“反正你们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沈洲心知宋寰这是把烂尾巴扔给了自己,抬手按了按眉心,开口道:“在秋季围猎之前,莫要惹出什么乱子。”
“且不说陛下如何。”
他眉梢添笑:“我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