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燕卿闻言没忍住,嗤笑出声,“你何远德,几时以夫妻之礼待过我的娘亲,这些年在何家的日子,连丫鬟都不如。”
不等何远德说话,燕卿的目光就换了一处地方落了,当中满是讥讽,看着怒气冲冲走来的贵妇人跟小姐,笑得更加不屑。
“那些时日,还是拜你们三人所赐啊。”
何远德的大夫人周氏,恰好带着何意浓到了大堂。
周氏性子是出了名的火爆,周遭三里地就没有不怕她骂街的,谁见了都是躲着,何远德自然也怕她。也因得周氏性子差,何远德才不敢闹出些过分出格的事情来,不然这何家,早就散了。
人还未站定,那些骂街的荤话就先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贱人生贱种,当真会作妖啊!青楼里出来的女人能进我们何家祠堂都是她的福气,还敢来要牌位,也不怕得罪了祖宗!”
燕卿未说话,身边的沈眉山率先听不下去了,冷眼一扫出声道:“这嘴要是不干净,本将不介意替你洗洗。”
周氏何曾被人这样威胁过?怕到底还是怕的,只是打完冷战之后,心中更为恼怒,又拔尖了声音叫道:“区区贱种的走狗,也敢来我面前张扬?管好你自家主子,少来掺和旁人的家事!”
沈眉山本就莽撞,被这样说自然也不会忍让的,眼见二人就要吵闹起来,燕卿不得不出声阻拦:“眉山,退下!”
原本冲在前头的沈眉山,听到这句命令顿时气结,却又不敢不从。只能拧巴着退回了燕卿的身边,一双眼几乎能够喷出火来,将面前这泼妇烧死。
燕卿难得的沉稳,经历过上一世之后,她也逐渐明白了些道理。譬如根本不必跟泼妇去争论,只需让她说不出话,就够了。
她淡然且不恼怒,在周氏面前,宛若平静的湖泊。静静看了身后的何意浓几眼后,才道:“本将军今日来,无心与你们争论。想必你们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将本将娘亲的牌位迁出祠堂交于我手,就罢了。”
周氏向来是瞧不起燕卿的,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水性杨花的人生下来的孩子,也是烂鞋一只。怎么?嫁了两回人,都有底气与我说话了?”
燕卿抬眼,周身骤然冷了下来,她目光如钩,盯住周氏:“道歉。”
“道什么歉……”周氏忽然觉着燕卿的眼神格外可怖,好似从烈火里爬出来的修罗,有着滔天恨意跟宁为玉碎的舍死之心。她一时间回话有些弱弱,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青楼女子所出的下贱坯子,便又不要命的嚷嚷起来,“我有说错什么话么?这京州谁不晓得你娘亲是什么人物!就连你这贱种,都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何家所出……”
气氛顿时凝固起来,燕卿轻笑一声,猛然出手!她抬手将桌上茶盏敲碎,一块破碎的瓷片从她手中飞出,势如破竹,带着凌冽的杀意,直直飞冲向周氏。
有丫鬟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再无人敢说话。
周氏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垂在鬓边的一缕长发,飘然落地。
燕卿收回手,这时候神情反而有几分慵懒了,瞧着周氏大惊失色的模样,挑眉说道:“你信不信,下一次这瓷片会直接插入你的脖颈?”
他们未曾想到,一直被忽视的何天娇身上有多少天分,或许他们想到过,知道何天娇总有一日当得起自个儿的名,所以他们才想毁掉她。
上一世,他们做到了。
这一世,是何天娇千千万万的恨意跟不甘心承载三魂六魄重生,再不会令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