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唤你什么?”燕卿下意识便回答道,忽的想起什么,耳根悄悄红了,“总不能现在唤你相公吧,还未到时候……”
瞧见她这副模样,秦如斯清冷的眼眸忽的温柔了不少,说:“那时候,很快便到了。”
言罢,便拂袖转身离去。
燕卿看着他的背影,飘荡的青丝与腰间的璎珞,都别有一番风味。她胸腔里那颗心忽然剧烈跳动了一下,让她有些发慌。
秦如斯……连做戏都这般全,怪不得能成大事。
到底也只是做戏罢了。
燕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防自个儿陷太深,还没忍住自嘲了一声。
原以为自个儿从此就对情爱一事失望了,却不想是没碰上惊艳的人。
在禅房当中,秦如斯跪坐,捧着清茶望向窗外那个身影。
燕卿正站在拱门当中,右侧横过来一枝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枝,她微微昂头,脸上洒落金黄细碎的光影。红墙青瓦,白衫佳人,这景象还真是好看。
“果真是位佳人,让公子时时刻刻都挪不开眼。”坐在秦如斯对面的,正是白发苍苍爱拈胡子的不苦师父,他看秦如斯如此出神的模样,揶揄道,“恭喜秦相,得偿所愿。”
秦如斯收回目光,低下头来,只是笑了笑:“不苦师父也会打趣我了,只是就眼前来看,还不算得偿所愿。”
“秦相这是犹豫了?”
“是有些,不苦师父,人必须要有舍才有得吗?”
“总是这样的。”不苦师父点上沉香,嗅着幽幽檀木,呼出一口浊气,“秦相究竟想如何,对待燕将军呢?”
秦如斯闻言,竟有几分着急了:“我想要她为我所用,又想要她与我携手半生……我钟意于她,却为大计不得不伤她,倘若无舍便有得,该多好。”
不苦师父闻言轻笑了两声,睁开半眯的双目,略带深意地看向秦如斯,知道:“那便让她,心甘情愿为你所用。”
秦如斯有些发怔,他愣愣看向不苦师父,从他脸上的纵横沟壑跟双目当中,看见了被掩盖的枯荣岁月。方才恍惚间,他眼前不是这个吃斋念佛的不苦师父,而是那位指点风云的先帝太傅。
也是他的启蒙先生,此生最敬重之人。
秦如斯还未醒过神,只讷讷:“弟子……明白。”
“去罢,去罢。”
不苦师父挥手,摒开半生红尘。
秦如斯依言离去,临了还看了不苦师父一眼,只见他以入定,不便叨扰。
在外人面前从不显露悲喜的秦如斯,竟然悄悄叹了口气,随后才转身掀开帘帐,便见燕卿正逗弄石桌上的肥猫玩,神情少有的无忧无虑。
秦如斯轻咳了一声,心中忽然冒出个荒唐却又不那么不讲理的要求来,且愈来愈强烈。这份不张扬的心绪促使他站在了燕卿的面前,开口便道:“我们明日,便成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