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家仆在地上重重磕了两个响头,急声说道:“秦相,不是奴才冒昧,奴才只是一个帮着传话的,何老爷说秦相也算是他的女婿,跟夫人成亲这般久,都没有回去探亲过一次,这不合常理。”
燕卿就晓得,何远德会厚着脸皮这么说。
叫秦相做他的女婿,凭他也配?燕卿上回就这般说过了,也不晓得是周禄宝传话不恰当,还是何远德仍旧不把她放在眼中,有了第一回竟然还有第二回。
她感觉胸腔里那股怒火再一次熊熊燃烧了起来,怒斥面前的家仆道:“何远德办宴会要是这般做事,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他,我不是他的女儿,秦相更加不是他的女婿,叫他不要再痴心妄想攀高枝了!”
家仆就晓得最后的结局是这样,眼下是欲哭无泪,只能不停地求饶:“秦相,秦夫人,你们就不要为难奴才了,奴才也很难做……实在有什么地方不叫你们满意,你们去找何老爷理论便是。”
这话倒也没有说错,燕卿觉得自个儿也不能将气撒在一个家仆身上,于是她收敛了脾气,摆了摆手事宜这件事情就交给秦如斯了。然而秦如斯也不乐意跟何家的人废话,却又心生一计,只能耐着性子开口:“我晓得了,去回话你们家何老爷吧,今晚我会去赴宴。”
这家仆也机灵,想必是吃够了教训,此刻正连连给秦如斯道谢:“多谢秦相跟秦夫人体谅!你们的大恩大德,奴才永世难忘。”
“左不过是答应去赴宴,你又何必……”燕卿只觉得这佳偶有些小题大做,但是想到何远德的作风,顿时也就理解了,只能改口说道,“你且先这样回去复命吧,旁的就不必管了。”
如此一来,何家的这一趟,才算是了结。
眼看着那家仆离开,燕卿终于憋不住自个儿那一肚子话,急冲冲地问道:“臧明,你可以不必答应前去赴宴的,何远德那老头,摆明是在折辱你!”
“他想折辱我,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秦如斯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不是想去何家探个究竟找账本么?正好我陪你一块去,你不是有底气一些。”
至于底气这回事……
燕卿想说自个儿已经有了天道金牌,如今莫说是何家,哪怕是皇室贵胄,她也没什么好惧怕的。但多少是秦如斯一番美意,她也说不得什么,只能点头应允。
不仅仅是应允,还要跟秦如斯客套上一句:“如此,就麻烦臧明了。”
许是快要入秋的缘故,白昼的时光可以说是飞逝,很快就到夜晚,正是何家宴会要开始的时候。燕卿今日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许久没有着红装,她都快忘了自个儿贴花黄是什么模样。
今日一看铜镜,才觉得自个儿还算年轻,只是从前那双清澈的双眼,已经蒙上尘埃。
燕卿恰好抹完口脂,就听见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回头望去,正是秦如斯,盈盈一笑问道:“你来了,瞧我今日这般打扮如何?”
秦如斯有一会儿没说话,像是很为难的模样,从口中挤出来一句:“太俗,恨不得让旁人都晓得你如今发达了一般。”
“你如何晓得,我就是要俗。”
“那不只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