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苍来访秦府一事,燕卿确有刁难,但也没放下心中的夙愿。她左思右想,都不愿意这般轻易作罢,好在宴会即将开始,今日看完江家到底想做什么,以后她再发落江家,也为时不晚。
左等右等,总算是到了宴会这一日。
燕卿如同上次去往何家一般,老早就坐在房中收拾自个儿了,桑枝在后边服侍着,直到瞧见秦如斯进来,才退出去。
燕卿不得已,只能自个儿拿起桌上的眉黛,有些苦笑不得的问道:“我发觉你总是爱在我上妆的时候进来,怎的,是很好奇吗?”
“的确有些好奇,想看看你是用了什么手法,在上妆之后判若两人。”
燕卿晓得秦如斯是在开玩笑,但也不影响她被气得龇牙咧嘴,只说:“分明就是你好奇,想试试上妆,来来来,你也别扭捏,坐在这儿我替你上。”
燕卿这句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她站起身来,就要拽着秦如斯坐在铜镜前。秦如斯慌慌张张躲开了,等到一边站稳之后,才开口说出自个儿前来的原因:“江为苍到了,为了不让你等会儿失态,先与你说一声,他带上了何意浓。”
话音刚落,燕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上用力,眉黛就这样被折成两段。
秦如斯料想到了这一幕,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道:“要是你收拾好了,就出去吧。”
“等等!”燕卿想也没想,直接拒绝,“过会儿……再出去吧,眼下我不便见人。”
饶是站在她身后的秦如斯,也从铜镜当中看见了她发红的双眼。想起燕卿对江家的恨意,他更是不解。
要说燕卿恨何家,那着实该恨,毕竟有着杀母之仇,甚至还曾经虐待于她。可是江家……虽有牵涉,但也不深,又是燕卿自个儿退的婚,为何她恨江家,远远超于何家?
秦如斯没打算憋着,他习惯于一切都在掌控当中,此刻便直接出声问道:“你对江为苍,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听到这个问题,燕卿也只是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说:“人人都以为我对江为苍留有情意,熟不知,这世上最想让他死的人,就是我。”
“理由?”秦如斯蹙眉,他不大喜欢燕卿一提到江为苍,就这般失控的模样。
而燕卿也在犹豫,要如何跟秦如斯说。
难不成直接了当的告诉他,自个儿已经被江为苍辜负过一世了,这一世不想重来?就算秦如斯再见多识广,也免不了将她当成一个疯子吧?
于是燕卿措词过后,才开口说:“我做了一个梦。”
“梦。”
“是,在那个梦里,我被江家百般折磨,何意浓对我用尽手段,他们毁了我的喉咙、清白……甚至还有,这一生。”
“可你应当晓得,那仅仅是个梦,你不能因此对江家痛下杀手。”
燕卿点了点头,只道:“我自然知道不能因为一个梦而去恨一个人,要是没有发生第二天的事情的话,我想我这辈子,又是糊涂过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