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感觉自个儿的心跳实在是太剧烈,倘若再不克制一下,恐怕就要被秦如斯察觉出端倪了,只能长舒了一口气,缓过劲来才开口:“既然不仅仅是门客,那还有什么原因,才让你这般待我?”
秦如斯抿着嘴,他很难说清楚自个儿心中的想法。
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告诉燕卿,譬如秦府为何只有他一个人居住,还有在各自三家都动荡的几年里,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在旁人的眼中,秦如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手握重权却仍旧对王朝忠心耿耿,是这天底下最难得的公子。人人都以为他是怀有赤子之心,才从不再朝堂上逾矩,却无人晓得,江南并没有秦家从前的忠良养老,他们都在天牢当中。
秦如斯从出生开始,就明白这样的世家,将会面对多少天子的猜忌。但是他未曾想到过,天子为了防范于未然,永生永世只给秦家留下一根独苗在朝堂当中,年岁一到,便收押天牢看管。
他还记得,不仅仅是秦府的人,还有所有他所亲近的人。
不管是奶娘,还是幼时亲密的玩伴,都会忽然消失不见。
从前的秦如斯不晓得他们是去了哪里,但是后来,他都明白了。
自从这以后,秦如斯再也不敢随意亲近什么人,越是喜欢便越是疏离。所以在上元佳节,他瞧见湿漉漉像是小狗一样的燕卿,都不敢伸出去一方帕子;在今日,睡在燕卿的身侧,都不敢坦然吐露一句心声。
现在的谢景,还以为秦如斯娶燕卿,纯粹是因为可怜跟看不过去,暂且还不晓得,他是动了真心。
倘若要是被谢景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燕卿,依照他跟燕卿如今有的权势,恐怕会被强行分离,随后各自被处理掉。
秦如斯一个人倒是不怕,但是他晓得,不能够连累燕卿。
“我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如今亲近我的人,所以,我想护住你。”
终了,秦如斯也只是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但是燕卿并未觉得有半分不妥当,她只是觉着,好像秦如斯这样的回答,也值得。
值得她原谅,值得她再信任。
也值得她为此雀跃。
她像是一个人走过了荒凉雪道,孤独而寂寞,猛地在一个路口瞧见秦如斯,看着他就像是看见了同类,知晓他也是独自前行的时候,便欣然作伴,与他说道“好巧,我也没有过什么朋友,算起来,沈眉山是第一个。”
燕卿转过身来,眼睛里的光好像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