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病床上的季佳忆又微微动了动身子，伤口被牵扯，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才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突然，就落了眼泪。

周海蓉在一旁紧张道：“佳忆，怎么了？我去叫医生！”

“伯母，不要！”季佳忆急急地伸出手，拉住周海蓉：“伯母，我只是……”

她说着，眼泪不断往下落：“我以后该怎么办，我没法见人了……”

“佳忆，傻丫头，这都不是你的错，你是为了救依梦才会被那些人欺负的！”周海蓉说着，眼刀落在季依梦身上：“依梦，你姐姐为了你把这辈子都赔进去了，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妈，你觉得，面对那么多个混混，姐姐就算是真想要救我，能救吗？”季依梦脸色平静道：“刚才您过去的时候，那个画面应该看到了吧？姐姐她本来也不是第一次！”

周海蓉眸色一变，似乎没想到季依梦会顶嘴，她拉下脸：“佳忆不是第一次再正常不过，她以前就是衍泽的未婚妻，他们以前总不可能都要结婚了，还什么都没做过吧？！”

周海蓉的话刚落下，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周衍泽的身上。

他微微蹙眉，起身，淡漠地道：“我没有碰过她。”

他刚说完，床上的季佳忆就一下子疯了一般：“衍泽，你为什么不承认？当初，你有一次去我家，刚好撞见我洗澡出来……然后，你过去吻我，接着……我说还没准备好，你说我们就要结婚了，这样的事不是天经地义，然后……”

她激动地在床上不停地摇晃，即使伤口被牵扯，她都好像感觉不到一般。

手背上的针头在她剧烈的动作里被扯掉，有血珠顺着针眼冒了出来。

季佳忆疯了一般委屈地哭着：“衍泽，你为什么不承认？就是因为依梦吗？我记得我们第二次的时候，还是依梦给你开的门，你去了我房间，依梦就在隔壁……”

说着，她挣扎着要起来拉季依梦：“依梦，你记不记得，一次衍泽过来恰好遇见下大雨，还是你给开的门，后来他待了好久才走，就是那次，我和他……”

季依梦脸色微微有些僵硬。

季佳忆说的这次，她是记得的。

以前周衍泽每次去季家，就好像走一个过场一般，手里带着礼物，坐一会儿，或者吃个饭就走。

但是，那次她的养父母都不在，只有她和季佳忆在家，可是，那次周衍泽好像很久才离开。

她的心有些发沉，虽然知道自己应该信他，或者说，即使周衍泽真的和季佳忆有过什么，但是，那时候毕竟人家是一对儿，有也很正常。

但是，她总觉得心底好像有什么难言的感觉细细密密升起，好似海绵浸了水，堵塞着胸口，闷得难受。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任何印象。”周衍泽表情很淡，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是此场漩涡的中心。

季佳忆听到他的话，更是疯了一般，她一下子从床上撑起，就要下地去拉周衍泽。

因为后背有伤，不能捂着，所以，季佳忆的衣服是反穿的，后背敞开着没有系扣。周海蓉看到，因为她动作剧烈，后背的伤口又被撕开，但是，鲜红的血流了出来，触目惊心。

周海蓉脸色大变，马上过去拉住季佳忆。

但是，季佳忆处于激动，力气颇大，那么一推，周海蓉毕竟年纪大了，被推得踉跄几步，往后栽去。

原本站着无动于衷的周衍泽快步过去，扶住周海蓉，冲着季佳忆道：“够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语调冷沉，夹着浓重迫人的气息，奇迹般地让歇斯底里的季佳忆安静了片刻。

季佳忆怔怔地看着周衍泽，不再挣扎，而是声泪俱下：“衍泽，为什么你不承认？我虽然不要求你什么，也从没想过要破坏你和依梦，但是，我们的过往，你为什么不承认？那是我的第一次，我记得，你说也是你的第一次，为什么你说忘了？”

一旁，周知勉看到这一出大戏，唇角勾起玩味。

他只觉得，长久以来被周衍泽压住一头的郁结，在此刻似乎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他走过去，冲着季佳忆劝道：“季小姐，你这样就不对了，依梦还在，即使你要叙旧，也得等你和我小叔单独的时候。你这么说，就算真做过，但是老婆在身边，是个男人都不会承认啊！”

说着，他转过脸，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里，给周衍泽一个‘你也有今天’的挑衅眼神。

“对……”季佳忆好像刚刚反应过来，她连忙惊慌地摇头：“衍泽，依梦，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努力把过去忘掉的……衍泽，你做得对，是我说错了话，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的表情慌乱无措，眼神卑微，俨然一副将自己降到尘埃里的模样，我见犹怜。

一旁，周海蓉伸手拍了拍季佳忆的肩：“佳忆丫头，别哭了，这就是命，谁叫你当初离开衍泽，虽说你是因为……但是，你的牺牲不值得啊！”

季佳忆好像被撩动了伤心事，她不由趴在周海蓉的肩头，压抑地哭了出来：“伯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的，等我好了，我就离开，以后再也不打搅衍泽和依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