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一辆快车，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约车的时候，她没输入目的地，所以，司机很自然地问她：“小姐，请问要去哪里？”

叶芙珣听了，一下子恍惚了。

要回家吗？她的证是领了，可是如果回去，祁屿没有和她一起去，那么，她该怎么解释？

而如果不回去，她能够去哪里？

叶芙珣见司机似乎有些着急了，于是道：“您先随便往前开一段吧！”

发动了车，她看着外面的风景，发现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今天领证太仓促，两家更是连婚房之类的事情都还没有商量好，现在……

而就在这时，叶芙珣的手机响了，她看到是父亲，于是慌忙接听：“爸爸。”

叶贤重道：“小珣，和阿屿领完证了吗？晚上我们全家一起去皇廷帝国吃饭？”

叶芙珣心头一颤，迟疑了两秒，脱口而出：“我们领了，但是他说晚上要和我单独安排，所以……”

叶贤重一听，笑了：“好吧，本来还打算大家一起的，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搅你们小俩口了。炜坤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婚房，之前早就装修好的，今天下午已经派人去打扫了，你们晚上可以去那边住，钥匙阿屿那里一直都有……”

叶芙珣听着父亲的话，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发酸。祁屿今晚，估计会和江江在一起吧。刚才领了证，他就迫不及待离开了，连结婚证都扔在地上不愿意多看一眼。

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在长辈面前强装着一切都好。

叶芙珣和叶贤重又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今天晚上，她哪里都不能去了，那么——

叶芙珣冲着司机道：“师傅，您送我去南纬路的假日酒店吧！”

到了酒店办理了入住，叶芙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只觉得安静得吓人。

她只好打开了电视，虽然根本看不进去，可是，这么热闹一下，似乎也比刚才好些。

叶芙珣就那么坐在电视前，一直看着屏幕。

直到，电视里传来一阵吵闹——

她木然地抬起眼睛，就见着电视剧里穿着古装红衣的新郎一边送走宾客，一边自语：“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烛居首……”

叶芙珣空洞的目光一下子缩了一下。

今天，不就是她和祁屿的新婚日么？

而今晚，按照习俗，是他们的新婚夜……

她感觉到有些饿，目光不由转向了窗外。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了么？天色已然完全黑了，因为是初冬，外面黑得很早，在她所在的楼层，还能看到城市下方明灭的灯火。

叶芙珣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她的耳边回响起当初母亲对她说过的话。

那时候，母亲还没有离世，记得也是在一个冬日的夜里，她站在窗前看着过年时候不少人家窗台上挂着的灯笼发呆。

母亲就走到旁边问她在想什么。

她转头：“在想还是小时候过年觉得最容易开心和满足，好像越大，幸福感越没那么强了。”

母亲当时揉了揉她的头发，指着下方的灯火道：“芙珣，看到了吗，每一个灯火代表一个家。而每一个家里，都会有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不过，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在有限的能力下，得到最大的幸福。”

叶芙珣对着窗户呵气，很快，窗户上就弥漫出了一层水雾，她抬起指尖，在上面轻轻写划。

‘阿屿’。

她不知道多少次偷偷写下他的名字。

只是，雾气很快消失，他的名字便若水气一般蒸发了。

只是，即使消失，上面也会有淡淡的痕迹，证明，曾经来过。

叶芙珣深吸一口气，将沉郁一天的黯然慢慢呼吸出来。

她对着下方的灯火说：“妈妈，我会幸福的。”

曾经，觉得和祁屿拉近哪怕那么一点儿关系都难于登天，而现在，她已经成了他的妻子，这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

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实现，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叶芙珣想到这里，只觉得血液里有热量慢慢溢出，一点一点，温暖着有些沉郁发凉的心。

她对着窗外笑了。

明天，一切都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