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的冬天向来多雪,十天里面有六天都是飘雪天儿。路旁的路灯忽明忽暗的闪着,老旧的街道被雪覆盖,倒显得一下子整洁了许多。
雪地里有三轮车压过的痕迹,也有路人踩出的雪坑。
这里不比市区,铲雪车一般要在第二天上午才能走到这里,所以一下了雪,路上的行人就少了许多,公交车也跑得不那么频繁了,除了客运站的几辆公车在跑,私营的小客是不会在这种天气里跑这条路的。
唐泽跳下公车,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迈着步子往巷子里走。
穿过昏暗的小巷,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有些老旧的四合院,门口戳着的小牌子有些不起眼,被雪一挡,就更显得毫无存在感了。
唐泽走到台阶前,跺了跺脚,把鞋底的雪跺了下去。
推门进去的时候,天井里一片白雪茫茫,西厢房的灯还亮着,偶尔有人影晃动。
唐泽叹了口气儿,雪白的的哈气儿顺着空气往上飘,转瞬又散了。
人还没走到门口,西厢房的门就开了,张荣笑呵呵的走出来,“你怎么来了?俺正想着,明天寻个空子去看看老杜。”说着,热情的把唐泽往正屋里领。
唐泽笑着点了点头,一边跟着他往前走,一边侧头看了眼西厢房。
张荣把唐泽让进屋子,回头在屋子里的小湛炉子旁边沏茶。水是暖壶里的开水,炉子上坐着砂锅,里面煲着汤,咕嘟咕嘟冒着香气儿。
屋子里很暖,唐泽摸了摸鼻尖,目光灼灼的看着弯腰倒水的张荣。
“怎么,又有什么事儿来找俺?”张荣折回身,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唐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儿,“好茶。”
“上好的君山银针。”张荣笑道。
唐泽端起茶杯轻轻吸了一口气,茶香沁入鼻端,忍不住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好茶。”
张荣跟着笑了,抿了口茶,“说吧!”
唐泽笑了笑,把茶杯放回去,微微敛着眉,好一会儿才石破天惊的说了一句,“温琦,死了。”
“啪!”
茶杯落地,飞溅的瓷片搭在他的裤脚上,幸而冬天穿的厚,才没刮破皮肉,可那茶水还是透过绵绵的布料晕染开来,小腿上一片炙热。
他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张荣,手指又沿着杯子的边缘一下一下滑动着。
张荣眨了眨言,忽而笑了,只是那笑容挂在脸上,看起来却使他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样,“小唐,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