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将宁向坤厚葬,牌位放进家主祠堂是叶木槿和宁府其他人的坚持,宁恕开始极度反对,和叶木槿吵了一架后终于还是妥协。
他就算阻止了叶木槿的决定,也阻止不了其他人的想法。
那些被邀来的江湖人士多数已经瞧足了热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在他们眼里宁向坤已经算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没多少人留下为他吊唁。
陆老太太却是留下了,但她对宁向坤夫妻二人已经算是恨之入骨,留下也只为保护叶木槿,不可能来为宁向坤和苏媛吊唁。
叶木槿自知和宁向坤没有血缘关系,只是穿了寻常的素衣在灵堂里呆着,以朋友的身份来陪着他,便当做回报从前他的好。
叶木槿没想到金文茵居然会带着清阳来祭拜,当初那个表面张扬骨子里却卑微至极的少年如今自信满满地站在金文茵身边,虽说两人年纪差了八九岁,但看上去却是郎才女貌,丝毫没有违和感。
叶木槿帮金文茵燃上了香,浅浅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们都恨极了宁向坤,没谁会来吊唁呢。”
“抛开十八年前的事不说,宁家主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一个大丈夫,我金文茵向来敬佩他,想来当初只是一时糊涂。”金文茵将香插上,拜了一拜,起身后目光落在叶木槿身上,“你不也是,敬佩他,所以不惜得罪清溪山的那位少山主也要为他守灵。”
叶木槿眼眸微垂,低低道:“不是敬佩,只是愧对。他待我好,我却是骗他、杀他。她到死都还以为我是她侄女。”
金文茵细细打量着叶木槿,不由得啧啧赞叹:“你的易容术,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若非事先知道你就是木叶,我真认不出来啊。”见叶木槿垂着头,神色黯然,她又叹息道:“也许他并不在乎你是不是他的侄女,他只在乎你是桃之姑姑的女儿。他对桃之姑姑,可谓是将命都丢进去了。”
叶木槿微微发愣:“馆主这话什么意思?”
金文茵颇为好奇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叶木槿更疑惑了,“你是指宁向坤喜欢我娘?”
金文茵微微蹙眉,低声喃喃:“你果然不知道,那我该不该告诉你。”
叶木槿隐隐觉得这和苏媛未说话的话关系匪浅,急忙道:“金馆主,请告诉我!”
“桃枝姑姑其实...是宁向乾杀的。准确地说,是宁向乾用宁采箫作为威胁,要苏媛杀你娘......”
叶木槿仿佛被雷击中了般,呆呆地望着金文茵,眼中写满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说也是夫妻......”
金文茵道:“可他并不爱你娘,你娘的存在只会阻碍他与月叶在一起。当年宁向坤得知真相,却念了兄弟之情没将事情公之于众,只是暗中联系了一些对宁向坤不满之人进行刺杀,所以江叔也参与了,你若不信,可以回云野城问一问他。”
叶木槿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神情还有几分恍惚。她脑海里忽然蹦出来苏媛死前说的话——
“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个对你多好的人呐!”
在这一刻前,叶木槿以为所谓的宁向坤对她好,是生病时的关心,生日时的礼物,还有那特地从陆城请来的厨师。可现在想来,远远不够!
宁向坤为什么那般决绝地选择去死,为何不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叫大家认清宁向乾,来证明自己当年的做法并没错!
答案藏在脑海呼之欲出,叶木槿却不愿看到真相。眼前金文茵和清阳的身影有几分模糊,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