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你是宁向乾的女儿,不肯告诉你真相,大概是不愿你承受痛苦。自己的亲生父亲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这种无以言说的痛,不该是你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金文茵淡淡地开口。
她的话像是一根细细尖尖的,抹着剧毒的刺,一寸一寸地刺进叶木槿的心脏,细小的痛在心底蔓延开来,毒素却很快侵染全身。
痛着,死不了。
叶木槿抱着头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金文茵轻轻蹲下身,将她揽进自己怀中,安慰着:“抱歉,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惹你伤心。我敬佩宁向坤,不想让他的死带着遗憾,也不想让你被蒙在鼓中!”
金文茵抬头看向前方的牌位,宁向坤三个字刻得板板正正,她却从中看出几分寂寥。
她轻拍着叶木槿的背,金文茵道:“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
叶木槿趴在金文茵肩上,几度失声。
金文茵不知道的是,她告诉叶木槿这些,不单单加深了叶木槿对宁向坤的愧疚,还有心底最深处挣扎的痛苦。
她的亲生父亲不是宁向乾,但宁恕的是。
她爱上了,杀母仇人的儿子。而她,也是宁恕仇人的女儿。
单就披上仇人二字,便已让很多有情人难成眷属了。何况他们之间,隔着两层仇!
清阳站在一旁,听着呜咽的哭声,不满地撅着嘴巴。从前金文茵的肩膀,可只有他一个人能靠啊。
许久之后,叶木槿终于如清阳的愿离开了金文茵的肩膀。她眼睛湿润红肿,周围的妆容花了大半,看上去尽显憔悴。
金文茵似乎想说些什么再次安慰她。
叶木槿摇摇头说自己已经缓过来了。
金文茵叹着气,提醒了她露了半张真面目后,携着清阳离开了。
叶木槿借着令堂驱邪的八卦铜镜补了药妆,只是眼睛上的红肿却遮不下去。
灵牌才刚摆上一天,叶木槿便发现上面落了灰,她小心翼翼帮宁向坤擦干净,目光触及到上边宁向乾的牌位时,她忍住心底将牌位砸了的冲动,只是将陆桃之的灵牌挪的离宁向坤远了些。
夜幕已深,灵堂中烛火昏暗摇曳,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窗外的风熄灭。
灵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黑袍之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叶木槿抱胸看着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低低地道:“诡先生,上次没被我打够么?还来讨打?”
诡先生轻哼了一声:“连宁向坤都不是你的对手,本座有那个自知之明。本座是来祭拜的,不是来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