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了。”
人有五常,仁义礼智信。在赵旭心里,侯府二少爷拜师不守时,便是犯了信这一条,当不得自己徒儿,不等也罢。
郑茗海和谢缁尘循着规矩行拜师礼。
正衣冠后,便向先生赠了六礼束脩。
芹菜(勤奋好学)、莲子(苦心教育)、红豆(红运高照)、桂圆(功德圆满)、肉干(表示心意)。
赵旭满意地看着提篮中的六礼,微笑点头:“自今日起,你们二人……”
“先生且慢!”尖利的女声从堂屋外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薛姨娘神色匆匆地抱着洋哥儿走了进来。
赵旭双眼微眯:“可是二少爷?”
“正是。”薛姨娘恳切地告罪道,“昨儿夜里风凉,洋哥儿睡得晚,不想竟染了风寒,是以今日晨起晚了。万望先生见谅!”
赵旭面色微沉,不着痕迹地朝老太太那边看过去。
陈绮陌瞧见他的眼神,尴尬地笑着移开眼:
“这孩子,自来便闹腾。亏得只是染了风寒!薛姨娘,你日后也多拘着他,莫让他由着性子胡来了。”
“至于迟到……赵先生仁德,定不会追究的。”
赵旭干咳两声,眼神一转,示意薛姨娘去一旁坐着:
“既然事出有因,今日我也原谅你这过错。若是日后上学迟到,你也莫往外说是我的弟子。”
郑绍洋愣愣地听着,点头:“是。”
李氏看着他怯懦的模样,心里晓得他没在赵老面前留个好印象,勾起唇角偷笑。
薛姨娘一见她这表情,哪能不知晓这事是谁在搞鬼,顿时怒火中烧。
***
拜师后,三人各自离开,只留三个孩子在栾翠阁看书。
陈绮陌觉得疲累,便任碧云扶着回了丹枫园午睡。
李氏正在回揽芳园的途中,念着自己坑了薛姨娘一把,不禁笑开了。
“今儿这事儿,说到底是夫人您技高一筹!”喜姑竖着大拇指笑说。
李氏掩唇笑着:
“其实这事也巧了。薛氏三日前进府,赵老随着便入了栾翠阁。刚巧,他与婆婆又是旧相识,任开蒙先生也是水到渠成。若是薛氏来早些日子,踩熟了地盘,这府上消息自然避不过她的耳目。”
“可惜啊,谁叫她不早不晚,偏偏那时候进来呢?合该被作弄!”
薛姨娘正巧经过,听到李氏这话,火冒三丈:“果然是她!”说着就要过去。
旁边的婆子立刻拉住她,劝道:“姨娘,莫忘了我同你说过的话……”戒骄戒躁,凡是能忍则忍。
薛姨娘咬牙切齿地瞪着李氏离开的背影,暗恨着转身:“待我完成那件事,定饶不了她!”
那婆子点头,拍了拍薛姨娘的手,欣慰地笑着:
“您能这么想,不枉我一路指点你进了这侯府。你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最是能知侯爷冷暖心事,坐上那位置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昨夜里那边下来的任务,你还是早些完成了。否则那位发火,你我都承受不起。”
薛姨娘眸子一闪:“婆婆……我晓得……只是,如今侯府戒备森严,我们的人该如何进来?”
“不妨借着今天这事,同侯爷说说。”
薛氏转着眼眸,犹豫一阵,点头:“今夜,我试试。”
***
栾翠阁中。
赵旭因材施教,安排了今日的课业。
“大少爷念过蒙学,只是了解不深。今日无甚大事,你便做个小先生,将之前的书给两个弟弟念一念,教他们简单的句读。”
言罢,他带着童儿去书房,摇头晃脑地唱曲儿写文,只留书童在旁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