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玄子把秦朗脸上的不满看得一清二楚。
赶在秦朗发作之前,他先发制人,一把蒲扇摇得优哉游哉,面上带着勘破世事的淡然微笑。
秦朗暗暗皱起眉头,不知道老东西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洞玄子微微挑眉,转眼看他,直接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你若是请我出山,与你一同去上京……”
他卖了个关子,成功吸引到秦朗。
秦朗当即紧紧地盯着他:
“你待如何?”
洞玄子笑得云淡风轻,半点不似刚才拍肩摸屁股的老流氓。
“老道自然愿意出山的。可以说,我在这朔方山林中隐居,便为等你。”
“等我?”
秦朗紧紧地皱着眉头。
他出身游侠,说不来漂亮话。此时就想一把刀架在老东西的脖子上问个究竟。
可惜了,现在他身居庙堂,倒不能如此任性妄为。否则人没请出山,反倒讨了老道的嫌,误了皇上的事。
他心思千回百转,却在听到老道的解释后,猛然一惊。
洞玄子吸了吸鼻子:
“老道自然是等你,自愿成为唤醒玄女记忆的祭品咯!”
秦朗听着他的疯言疯语,恨不得一巴掌把这老东西扇飞在地上,教他如何好生说话!
他气得胸脯一阵起伏,半晌,才抑制住怒气,问着:
“道长这三载避世苦修,就研究着如何诓我做祭品,去祭奠那个从未有过声名的神仙么?为了自己得道,您就能枉顾旁人性命?!”
他这话说得大义凛然。
背后十三个兵士紧紧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担忧。
间或有人转眼看向洞玄子,眼神都充满了恶毒和怨愤。
怪床旁边的山石上,道童流儿可不愿意了。
三年时光已去,他已经长成了二十岁的男子。
只可惜,身上衣衫还是道童服,袖子裤腿都断了一截。——这衣裳可三年多未换新了。
也就他的师父,舍得如此养育童儿。
话虽如此,但流儿对师父却无半分不敬,甚至百般维护。
听到秦朗的责问,他当即从山石上跳下来,正色回道:
“师父这三年来,夜夜观察星象,想为大兴历史的延续出力。他要你做玄女的祭品,又不是让你去死,只是让你作为一道劫难,帮助玄女恢复神女的记忆罢了!”
“谁说要丢命了?”
秦朗闻言愕然。
他转头看向洞玄子,却见那老道勾着唇角幸灾乐祸,明显是借此看他笑话。
他恼羞成怒,心头骂着:
[若非奉皇命出来请你,老子现在提着刀就能砍了你的脑袋!]
洞玄子轻飘飘地瞄了他一眼,淡淡说着:
“至于你如何化为劫难,又如何成为祭品,便不是你身后之人可以听的了。”
秦朗刚想让手下退下,却见洞玄子一挥蒲扇。
四周瞬间生出一阵浓雾,将洞玄子、流儿与秦朗三人罩在其中。
“此乃隔音阵法,外头的人不会听到我等的密谈。”
洞玄子收敛眉目,难得严肃。
秦朗也端正心态,双手作揖:
“吾秦朗愿为劫难,助玄女一臂之力!请洞玄子真人切莫忘了我等的约定,为我大兴社稷出力!”
洞玄子点头:
“我师从五台山寻仙观。保卫大兴社稷,也在我的修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