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明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难得开了个玩笑:
“舍得!”
秦朗大眼一瞪,随即皱眉,年近三十的汉子委屈得差点儿哭出来。
谢渊明连忙走下九层台阶,到他身边好一阵安慰。
最后,不平等条约签订。
谢渊明答应,若事情办妥,一定让洞玄子以及五台山的人为秦霜治疗疯病。
秦朗撇过脸,偷偷笑了,脸上满是奸计得逞的快意。
谢渊明自然发觉了,却乐得装个傻子,背着手往高台上走。
三月二十一日,辰时三刻。
秦朗叩响了玄机观正门。
在阵阵清越的铜铃声中,秦朗的发被换了个造型。
一半头发被挽起,在头顶固定成一个太极道冠。
雪白晶莹的发箍横叉过发冠。
三根香被点燃。
秦朗端端正正地把香插在三清老祖的面前,心里把洞玄子和谢渊明骂了千八百遍,又暗恨着朝心里其丑无比作恶多端的玄女啐了近万口唾沫。
舒坦了。
他生无可恋地摸了摸头上的发冠。
坐在他对面的洞玄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朗哥儿啊,自今日起,你就得换个道号了。咱们捡个便宜,我玄机观开衫老祖的儿子李忘生的名头,自今日起就给你了!”
秦朗瘪着嘴,蜷缩着身体,恨不得跳起来咬死洞玄子。
[李忘生?你忘记生命?你从今日起忘记自己的生命吧?]
他心里被一阵荒唐可笑的念头刷屏,随后脸上的哭丧之色更浓。
洞玄子啧啧挑眉,恢复了逍遥散漫的模样,对着他摇头叹了一声“痴儿”。
秦朗毫无动静。
流儿总算换了合身的道袍。
如今他也加了道冠,正式成为了玄机观有道号的弟子。
他拿着玄机观统一的道袍和一方木牌,恭敬地递给秦朗。
“此乃道袍。此后师弟外出云游,自当着我玄机观的道袍。这方木牌上刻着你的道号,李忘生。你在外切莫将牌子丢了。这是你的通关文牒,也是你的保命符。”
秦朗眼睛一转,看向那木牌,眸光一闪。
他早听说过,五台山一脉的道士,加道冠起道号后,都能有一个自己的木牌。
手持木牌之人,无论在何地,只要当地有五台山一脉的弟子,皆会受到当地人的拥戴和精心照顾。
他暗暗皱眉,转眼看着洞玄子:
“你这是作甚?”
所谓的情劫,不过是让他做一场秀。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将如此重要的道号名牌给他?
洞玄子摇了摇拂尘:
“假戏真做。你换了衣裳,挂好名牌,去账房支十两银子上路吧。据我推算,你沿着上京一路向西行三百里,自然可以遇着玄女。”
“待情劫度过,你便可功成身退。届时,天下大势必然有了定论。”
秦朗,不,此时应称他为李忘生。
李忘生换了道袍,背着一把长剑潇洒出门。
银子?区区十两银,他不稀罕。
向西?
他本就对成为祭品不满,谁还会主动凑上去?
既然老东西说,他是玄女的劫难。那他不论去了何处,玄女总会不长眼地凑上来。
所以,他一路向东,往洛阳去。
玄机观中。
流儿远远看着李忘生离开的方向,眼中带着惊喜:
“师父料事如神,他果然没去西边儿,往东边儿去了!”
洞玄子得意一笑:
“这小子就是个天生反骨。我越是强迫他去东边,他越不会去。反倒是反其道而行,让他去西边,他就乐颠颠地去了东边!”
流儿满脸喜色,突然,眼中又带了些许隐忧:
“此人虽然已经去了东边,但他一定会去洛阳么?”
洞玄子骄傲地一挺胸脯,甩了甩拂尘:
“他会去的!”
说罢,带着小徒弟又在观里东翻西找,带了一大包可用之物离开玄机观。
临至上京,他又差人把右中郎将府里的小姐秦霜偷出来。
两个道士拖着一个痴儿,优哉游哉地坐着马车往洛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