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哥气急,忍不住一阵咳嗽,
“每月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人是谁?每月撺掇着我撇开老脸来府上要钱的又是谁?!”
大舅哥两股战战,诧异地回头看着老父,似乎在奇怪,他的哑病怎突然又好了?
他正出神。
大舅哥已经脱了鞋蹿到他面前,哭着拿鞋垫死命打他,口中念念有词: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
沈老爹啧啧叹着,看着女儿发威,与有荣焉。
转头再看面前的两条蛀虫,顿觉畅快。
他站起身,正准备让人把他们打发出府。
陈绮陌却连忙起身,抢先说话:
“我可不管你们家事。”
父子俩身形齐齐一僵。
只听陈绮陌又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莫以为你们是我沈家亲眷,在账房支取的银两便可不用还了。”
父子俩顿时脸上发青,两腿发软,顿时就跪在了地上。
大舅哥浑身发颤,用发抖的手扯住陈绮陌的衣裙,结结巴巴地说道:
“佳娘,表妹!您可万万不可如此对待我们!我们是你的家人!我们是你母亲在世上唯一的家人了!”
陈绮陌暗暗挑眉,抬脚缓缓把他压在地上,躬身直直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阿娘已死了十年了!”
“你们若还拿她说事,我倒不介意讲你们送去与她相会!”
大舅哥顿时一颤,两股间流下腥臭的液体。
陈绮陌鄙夷地往后退了一步。
大舅哥吓得不敢妄动,声音发抖:
“杀、杀人是犯法的!”
“法?”
陈绮陌噗嗤一笑,摇头叹道:
“我可怜的大表哥,亏你还是念过书的。《大兴律》读过么?”
大表哥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他很想点头,理智却告诉他,这脑袋要是点下去,这辈子就不能再有脑袋了。
陈绮陌暗暗挑眉:
[难得啊,这人还算有点德行,至少还知道不因保全面子撒谎。]
她坐回堂上座,扬眉说着:
“依照《大兴律》,欠人万两银者,若无力偿还则可算作债主私奴。债主可驱使其至账目还清之日。”
大舅哥脊背发凉。
表妹说的这一条律法,他不清楚。
但他知晓,富商之家杀死一个私奴,是不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他彻底怕了。
大舅哥听完,早在旁边哭得泣不成声。
他缓过来一个劲骂着“逆子”,说着“后悔”。
然而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没用了。
沈老爹看完女儿处置徐家父子的这场戏,欣慰地点点头。
[看来,佳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啊!]
他拍板定论:
“既如此,你二人欠债的凭证,我明日会交往府城。你们的奴籍七日内就会下来。”
大舅哥顿时觉得前途无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大表哥把他抱在怀里哭,眼里心里都是后悔。
沈老爹却不再理会他们,转头对陈绮陌说道:
“佳儿,你将红绳解下。阿爹有话,要单独听你说。”
陈绮陌一阵疑惑,回头解了红绳,同沈老爹一同往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