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缁尘故作神秘一笑,转头对杭生道:
“家书会写,信也会传与父王。至于此间盘算……你先去厨房要昨夜的陈米汤来。”
杭生一愣,皱眉往外走:
“这谈修家书之事谈的好好的,怎突然又想着米汤了?”
他虽疑惑,却赶忙给谢缁尘带来了米汤。
谢缁尘用四年前“秦姨娘”教的法子,用米汤在厚宣纸上写信。
那字浸入宣纸上,留下一行行米白色字迹。
待水渍干去,宣纸上的字迹竟凭空消失了。
杭生看得一阵惊奇:
“奴还从未见过如此神异的法子!”
谢缁尘一笑,面上有些显摆的得意。
片刻,他眼底心上却满是怀念。
[也不知玄女姥姥如何了。她如今可好?几时可再来人间?]
杭生见他发呆,不禁又是一叹。
半晌,他唤醒谢缁尘,问道:
“这密信虽已写好,却如何送出呢?”
“若是送与齐师兄,此信必定会被那位的人拦截吧?”
“若那位见了一封无字信,原本对您不疑的,也会渐生疑窦。”
谢缁尘微微一笑:
“我早有准备。说着,他又提起笔,在白纸上用淡墨继续写字。”
他解释道:
“这米汤写过的字迹,自有秘法可以显现。至于如今加上的字迹,因是米汤干后添上的,并不会对原本字迹有影响。”
杭生若有所悟,点头:
“哦,杭生明白了。”
“公子是想以此送出一封普通的家书,让那位察觉不出异常。”
“只是,您又当如何告知齐师兄,此信另有玄机呢?”
谢缁尘垂眸,回想自己与齐师兄往日的约定。
齐师兄一直怀疑,谢缁尘自从目送玄女归天后,便一直有疯病。
他道:
[你此行入洛阳,若有为难处,自可与我修书一封。只要书信末尾添一句“万望深思”,我便会注意查探信中玄机。]
谢缁尘此刻不得不佩服齐师兄的先见之明。
他把信写好,小心放进信封中,打上火漆,吩咐杭生托付信得过的人送往徽州黄山去。
杭生拿着信,快步跑去就近驿站寻熟悉的驿兵。
家书一事已然解决。
谢缁尘心头松快许多,便换了身便衣出门,打算出去探探与洛阳书院相关的新鲜事。
刚走到书院外头十里街头,他便听到一个苍老而睿智的声音笑着发问:
“尔等可知,这洛阳书院最初是由谁发起建立的?”
“谁?”有不知此事的外乡人问。
“我晓得,”
知晓此事的本地人当即抢答,
“发起建造洛阳书院的,乃是前前任河南王。”
知晓那位河南王的人,皆面面相觑,神色中多有避讳之意。
老者呵呵笑着,一抚长须:
“看来,诸位皆知那位河南王谢忱了?”
围坐在他身边的某些“本地人”犹豫着点头。
外乡人见他们如此神色,直觉有故事。
谢缁尘听着谢忱此名,不禁皱眉:
“谢忱?此人不是百年前被封为河南王,并造反失败的那一位?”
洛阳人顿时齐齐转头看着他,恨不得冲上来捂住他的嘴。
“哎哟这位小郎君,您说话可得看看形式!造、这等大事,哪能如此挂在嘴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