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完澡的歌邪身上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味，头发微润，散落下来，还有水滴顺着滴落在他的手臂上，痒痒的，又怪舒服。白笙一口气将歌邪抱到了她房间里的大床上，然后先是细心为她擦药揉腿，然后又拿来吹风机帮她把湿润的头发吹干。

从头到尾，俩人谁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很享受，很享受这样浅淡且不多的惬意时光。

打理好一切，白笙把歌邪那套毛茸茸的睡衣递给她，转身欲要离开：“你好好休息。”

歌邪却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嘟囔着嘴，撒娇道：“陪我好不好？”声音软糯，怪戾得跟只兔子似的，白笙心中一动。

“陪陪我嘛，我一个人不高兴……”歌邪又说道。

白笙微叹一口气，这才点点头：“好，我先去洗澡。”

他不想她不高兴，这孩子他养大的，其他都好，就是敏感，说不定先前又想起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每次她想起不好的事情的时候，都想让他陪在她身边，就这样静静抱着她，听她说话，她才能安然入睡。

说起来，白笙也不知道为什么歌邪会有这样的习惯，大概从捡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不过刚开始俩人之间算不上熟络，她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也不喜欢给他添麻烦，总爱在外人面前假装坚强。

其实内心脆弱得不行。

白笙不知道歌邪在遇见他之前经历过什么，她不说，他就不问，因为他怕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没必要主动提起，让她不高兴。

歌邪半躺在床上，背靠柔软的靠枕，手里把玩着自己柔软的发丝，微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笙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的就是如此安静孤僻的歌邪。

关上门，关掉灯，唯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微白的月光。

“阿笙，抱我。”歌邪开口道，她显少这样唤他阿笙的。

白笙闻言，穿着同样毛茸茸的睡衣钻进她的床铺里，抬手就将人儿拥入怀中，两个冰冷的躯壳和灵魂得以互相取暖。

这毛茸茸的睡衣白笙是不喜欢的，不过是歌邪买的，她喜欢他穿，他便一直穿着了，也没想过要换，不过两身衣服擦在一起，会起些静电，有点不舒服，但都不碍事儿，白笙照样把歌邪搂的紧紧地，仿佛这个人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我想家了，我想回去。”歌邪缓缓开口道。

“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地球不好吗？”白笙微愣。

歌邪摇摇头，靠在他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这具躯壳活不了多久，会老会死，能在人潮里找到一具合适的躯壳实属难得，何况以我现在的精神没办法再进行一次交换转移，如果回不去，我大概就交代在这个地方了。”

她说得很平淡，仿佛只是在叙述某件事情。

听她说这话的白笙心里却咯噔一下，连心脏都漏掉一拍。

许久不见，他大概忘了，现在的歌邪不是那个驰骋战场的首席将军，而是一个肉身脆弱到不行的普通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