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无意安排还是有意羞辱,如今的云君宿被关的那间牢房,正是之前双瑶她们待过的。
听到耳边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云君宿也未曾理会,蓬头垢面,一身囚服的坐在牢房角落里,颓败的抓着脑袋,整个人透露出绝望的气息。
他至今都想不通,那天怎么就会那么冲动?
明明从小到大隐忍惯了,为何突然一朝之间就憋不住气了,最后甚至一条后路都没能给自己留下。
而对面那间牢房,也没有再出过声,像从来没有过人。
池巧身子还很虚弱,由侍女搀扶着站定到了那间牢房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里面颓败狼狈的男人。
她摆了摆仿佛柔弱无骨的手,立即便有狱卒上前将牢房的锁打开。
赏了银子将人支走后,池巧抬起步子走了进去。
也是这时,云君宿才下意识的抬头,终于是注意到有人进来了,但见是池巧,脸色便没有那么好看了。
“你怎么进来了?”
他对捅了池巧两刀并没有多少愧疚,只是单单后悔那天莫名的冲动。
况且池巧已经单方面的宣布了和离,而他身为夫家,连说上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着实滑稽又可笑。
池巧下颚微抬,将背挺得笔直,没有回答云君宿的话,而是脸露傲色:“两日不见,你倒是清减了许多。”
“呵。”他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讽池巧虚情假意。
他在刺杀云君则之前,曾一度将池巧当成自己最后的退路,这个傻女人那么喜欢自己,凭着她那个做了宰相的爹,就是无论如何也应该保得住他。
可谁想到最后的池巧,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推入了绝路。
若让他不怨池巧是不可能的,若不是她,他现在怎么也不至于在牢里等死。
“我问你,你那天为什么要突然变卦?”
随着他每次动一下,便有清脆冰冷的声音传出,池巧借着幽暗的灯火,看到了云君宿四肢,甚至脖子上拴着的铁链。
也是这一刻池巧深刻的体会到,云家究竟有多狠多凉薄了。
好歹云君宿也是云家后辈,临死前还要被当成狗一样的对待,锁着四肢不够,还要拴着脖子,云家就是对待重犯最多也才绑腿部,这摆明了就是要羞辱。
云君宿盯着她的眼神不可谓是凶狠阴戾,像是一只蓄势待发想上前将猎物扑杀的狼。
而她不紧不慢的扶了一下发髻上的簪子,幽幽道:“良心发现,不行么?”
云君宿突然笑出了声,极尽讥讽:“池巧,你少装了,你要是会良心发现,你就不至于找上云孤,又是把青青送给她,又是拿了那瓶古怪的药给云君则服下!”
他越说语速越快,越发的激动。
而他越是恼羞成怒,池巧则更与其反之,笑意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