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五条悟还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其实他可能察觉到了,但只有装作没有察觉到,才能够让自己继续抓着恋人的手。
但是再怎么假装,事实终归是事实。
家入硝子冷静地思考了下,主要是在思考他还有没有救。
然而考虑到咒术师本就是一群疯子,思维早已和常人不同,根本没有扭转的余地。
最后思考的结果显而易见——
没救了,埋了吧。
但是出于那么点同窗以及共事的情谊,家入硝子决定不继续泼冷水了,毕竟到时候五条悟肯定会从夏目那里得到更多的冷水被浇得透心凉,也不缺她这一盆了。
“夏目她现在在横滨。”她说。
在五条悟就要转身时,她啧了声,又开口。
“我还没说她具体位置呢。”
五条悟脚步一顿,扭过头来等着她说具体地址,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冷静,但从他刚刚想也不想地转身离开就能够看出来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她现在……应该是在杂志社。”
得到答案的五条悟大步离开,家入硝子盯着他消失的方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烟身变得弯曲的香烟,一边点火,一边想。
五条悟他,是真的很慌乱了吧。
以至于他甚至都没意识到,她为什么会知道夏目现在在哪里。
大约是在十几天前,家入硝子的手机收到了陌生号码的短信,等看了内容后她才知道是夏目发过来的。
因为短信里明显透露出夏目知道了咒术界动乱的事情,当时的家入硝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毕竟夏目只有在和外界有联络渠道的情况下才会了解这些,她以为是五条悟离开前安排的。
再后来,夏目每天都会把自己的位置所在发给家入硝子,只要她的方位有所变化都会发一次,家入硝子以为是她出于安全考虑,借用与她的联系做保险。
当然,她现在已经意识到,夏目这么做是在等着五条悟去找她。毕竟她不知道咒术界什么时候能够平息动乱,五条悟什么时候会出现,而她身为普通人肯定不能近距离靠近战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五条悟知道她的位置然后主动找到她。
十分委婉的做法。
也是十分冷静的,明显经过思考过后的做法。
很多时候,当人向自己的朋友控诉男友的蠢事时,反而意味着她还没有放弃这段感情。而大部分时候,真正放弃了这段感情的人的做法,往往会是将其事情的发展约束在两人之间。等到朋友得知,已经是尘埃落定的时候,只会得到了两人已经分手的结果。
家入硝子吐出口烟,神情惆怅。
啊,真是的。
为什么她这么一个单身的人要在这里分析这么多啊,反正可以想见的是五条悟没救了,而她跟夏目之间的友情又不会有什么影响。
“家、家入小姐!!”
吉野顺平有些慌张的声音响起,家入硝子转过身来。
“什么事?”
“那位、那位夏油先生的身体——复活了!”
“……哈??”
**
咒术界的动乱因为被及时扼制在一定范围内,并没有蔓延至整个东京,更不用提全国上下了,而横滨自混乱中平息后,也回归了正常的生活节奏。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实体书售卖数量也有所回升,然后售卖出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我被中也君带出那栋房子的一周后,首版售罄。
山田编辑喜气洋洋地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之前横滨混乱时的惊慌在他身上已经消失不见。
杂志社很快进行了再版,销往了全国,许多读者都在杂志社的官网留下了自己的读后感,和同好激烈的交流着。
——啊啊,还好最后女主角把自己的意识抢过来了。
——我一直都担心作者会发刀呢,幸好女主角没事。
——毕竟男主角一直都有在很努力的救女主嘛,而且也是他最先察觉到女主角的身体被占用了。
——虽然但是,其实我在看的过程中一直有在祈祷女主不要死掉了。
——我也是,全程都希望男女主都别出事,谁让这些作者太喜欢在结局任性了呢,说发刀就发刀。
……
除了这些外,还有关于其他配角的讨论。
“夏目老师您这次的成绩太出色了,”山田编辑一边滑动着平板屏幕里的评论,一边笑着对我道,“根据社里的估测,您最终的销量会很可观,说不定能够赶上明年上半年的文艺盛典,并且得到新人奖。”
我脸上挂着微笑,认真听着,等到离开了杂志社,我才没有继续维持微笑的表情。
走过旁边的商店时,我看到落地窗倒映出我略显疲惫的面容。
或许是我还没有从那次的事情中缓过来,依旧还留有后遗症,我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时不时便头有些痛,身体也好像多了个洞般,精力从这个洞里流失。
我吐出口气,看着它们在寒凉的空气里变成白雾状,拿出了手机,手缩在衣袖里,慢吞吞敲着打算发给家入君的信息。
就在这时,我感觉鼻尖一凉。
……咦?
意识到什么,我仰起头来,果然看到了自天空轻飘飘落下的白雪。
我伸出手,看着几片雪花落到我手心,它们在瞬间融化,留下浅淡的水迹。
正走神时,我似有所觉,收回目光,看向某一处。
在我看到五条悟的身影时,他大步朝我走了过来,停在了我身前,握住了我的手。
无下限隔开了那些雪花。
暖意顺着他的手心传递到我的手上。
“老婆的手很冷哦,我们找个暖一点的地方吧,之前我过来的时候有看到一家我知道味道很不错的甜品店……”
在他要继续絮絮叨叨说下去的时候,我打断了他的话。
“悟。”
我抽了下手,没抽动,于是也不再继续尝试,任由他继续握着我的手,仰头与他隔着眼罩对视着,语气认真。
“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或许是他从我的表情中意识到了某个毫无转圜的事实,我感觉他握住我手的力度收紧了些,几乎要把我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