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吐出口气来,却又继续问我,“如果是别人约你呢?”
“……我想不会有吧,大家都有工作。”
他定定看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的眉舒展开来,月光落到他的眼中,湛蓝色的眸如被皎洁月光洗涤过般,令那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又渐渐亮起,熠熠夺目。
“所以,也没有其他人,对吧?”
“……”
尽管我们之间还未明说,可我们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指的什么,在回答之前,我想过是要说真话还是说假话,但在他如此专注且认真的神情和目光中,假话这个选项犹如露在阳光下的冰雪,融化得无影无踪。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没有谁会不希望自己真诚展露出来的感情也被认真对待,它可以被接受,可以被拒绝,但最起码——
不要被回以欺骗。
“……是。”
得到我这个回答后,中也君的神情愈发的放松下来,他的视线偏移,落到我们交握的手中。
“啊,那这样就够了。”
他低低笑出声来。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我更需要努力一点吧。”他这么说,眼神再次与我对视,朝我扬眉,不再有什么低落或是消沉的情绪,蓝眸中满是张扬的色彩。
“总之,在你答应别人的邀请之前,我都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他唇角上扬,但语气并不显得过于得强势,反而是与他眸中光彩所不同的豁达。
“你只需要继续按照你的意愿,做出你的选择就行了。”
中也君,是能够为了目标十分坚定,却又并不固执,而是很能够看得开的人。
而他这种态度也影响到了我。
原本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那股晦涩粘稠的感觉在他这句话中一扫而空,尽管我们之间对对方的感情还是产生了些微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让我感觉到沉重亦或是不自然。
是的,我知道了中也君喜欢我,中也君也知道了我知道他喜欢我。
我们在没有真正说开的情况下,有过试探和拒绝。
但是——
这并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心理压力啊,对吧。
因为喜欢这种感情本身是美好的,是希望对方就算不接受这份喜欢,也不会因为它而受到伤害,不会因它而觉得沉重,不会因它而受到束缚。
中也君后面那些话想告诉的,便是如此而已。
借助中也君的重力异能,我们无需任何工具,便能尤履平地般行走与海面上,也能下潜于海中。只是毕竟是晚上,海面下光线暗淡了许多,只能借助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看个大概,而且距离也没法探到多远。
但就算如此,这种与众不同的感官也让我大开了眼界,不需要穿潜水服,也不需要带上氧气瓶,时刻注意氧气是否充足,与海水和海生物只隔了一层异能,近在咫尺。在它们擦身游过时,我不禁屏住了呼吸,虽然知道不会出事,却还是举起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也是因为这个动作,我闻到了残留在袖口内部的气味。
它浅淡到几乎没有,这也是我之前一直没闻到的原因,但在此时这种近距离下,朦胧的酒香气里夹杂着淡淡的香草味钻入我的嗅觉中,隐约似乎在香味快要消散时,一点点仿佛麦芽的香甜成了最后的余韵。
在嗅闻到它时,莫名而来的安全感令我放松了下来,它透着一丝熟悉感。而游鱼群在此时游远,加上放松下来,我才注意到自己竟在当时不自觉地抓紧了和中也君相握的手。
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那是和当初中也君在酒吧救下我后,给我留下的外套上类似的气味,只是比起当初由红酒所留下的更为醇厚且带了些许涩味的气味,如今这股香味要更显得柔和微甜。
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我的,维持着我身上属于他的重力异能的中也君敏锐地察觉到我的视线。
“怎么了吗?是打算再下潜一点,还是说——”
我连忙打断他,“没有,这个深度就可以了。”但本来只是捂住嘴巴的袖子却默默往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中也君看我这个动作,挑了下眉,却没有说什么,只低笑了声。周围包裹着我们的海水荡漾着,手机散发出的光亮在水中层层叠叠反射,柔和的光影落在我面前的褚发青年面容上,似乎令那笑也变得温柔许多。
和回忆里类似的香味依旧在鼻间飘散着。
突然间,比起看这些奇妙的海景,我更想问中也君一些问题。
“中也君之前说,自己的工作会经常用到异能力,是……很危险的工作吗?”
“对我来说,不算危险。”他回答得云淡风轻的,“不过对其他人而言并不是如此。”
“中也君的确很强,”我赞同地道,虽然未曾见过他工作时的模样,但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气势我却从五条悟身上也同样感受到过,他们都是那种强到能够在很多事情上都直接以武力值碾压过去的存在,我笑着道,“中也君身边应该有很多人都很尊敬你吧。”
如此强大,可靠的存在,总是会让人觉得安全感十足的。
“这种事情……”他思考了下,露出不太在意的表情来,“我没有过多关注,不过只要他们听指挥就行了。”
对于这个回答,我竟丝毫不意外,因为他给我的感觉从来都不像是汲汲营营的那一类人,我不禁感叹,“中也君的上司一定很欣赏你。”权力欲不重但能力又强的下属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不知道为何,中也君的神情有些微妙,“……啊,是吧。”
“看起来中也君的上司有些小问题?”
他轻咳了声,“的确有点,不过……”他面上露出回忆的神情来,“当初也是因为首领,给了我更值得追求的和守护的存在,除了首领外,还有大姐……”
我因为首领这个词疑惑了下,因为它听起来不像是公司反倒像是组织之类会有的称呼,但我的注意力没有在这个小问题上停留太久,很快放在了中也君之后的话语上。
在这种闲聊般的氛围中,不知不觉便说了许多。
我对中也君也更为了解,知道了他身边伙伴的一些性格和做过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知道了中也君也会有被下属愚蠢的行为给气到了的时候,知道了他面对顶头上司也就是首领也会有头疼到想要罢工的时候……
在这些话语中,我仿佛也看到了一个生活气息十足,并不怎么完美,但却令人更有亲近感的中也君。
而我也难免透露出了我生活里的一些小事,包括在我穿越前的经历。
直到我的手机响起短信声,得知太宰他们那边事情已经暂告一段落后,我们才结束了话题,离开了这片海,回到旅馆。
属于艺伎小姐的那间房此时纸门紧闭,我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将外套归还给中也君,和他道了声晚安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
中原中也的房间就在夏目伊织的右边,但他此时却没有回去,而是脚步一转,来到了夏目伊织左边的房间。
“开门。”
他冷声道。
门很快被从里面拉开,国木田看到中原中也时,蹙了下眉,却还是让开了,只是在褚发干部与他擦身而过时,他衣服下的身体始终紧绷着,警惕着他的异动。不过中原中也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奔他的目标而去。
于是等国木田才合上门时,他就听到了身后传来咚的一声,仿佛是重物狠狠砸在榻榻米上的动静,他立刻扭过头来。
就见中原中也此时正将右腿屈起,用膝盖抵压着太宰的胸口,并且压低了身形,伸手拽着他的衣领,迫使太宰不得不昂起头。
这样的姿势显然对于太宰而言并不好受,他明显呼吸都有些困难,以至于咳嗽出声。
“咳、咳咳——”
“住手——”
国木田怒喝出声,在看到眼前一幕时,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记事本,随时都准备发动异能。中原中也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在教训一个小偷而已。”白天拿了他的卡刷了被他发现不仅不收敛,还在晚上又一次地拿他的卡刷了间房!
国木田皱眉:“……小偷?”
“哎呀,咳、咳咳——”仿佛完全无所谓自己此时危险的境地,太宰一边咳嗽,一边笑,摸索着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看中原中也冷着脸将它拿走,“你、你现在——咳,已经变得这么——小气了吗,中也?”
“小气鬼——咳咳——可是会被喜欢的——咳,女生——嫌弃的——唔!”
他还未说完,中原中也便收紧了力道,太宰的面部都因为缺氧而涨红,但他硬是断断续续地吐出了这句话,而他最后的闷哼则是因为中原中也压住他胸口的腿再次施力带来的疼痛。
眼见着太宰就要窒息,因为太宰真的拿了对方的卡而呆愣住的国木田立刻回神,正要发动异能力时,中原中也却在此时松开了手。
“大方不代表冤大头。”
他淡淡道,明显意有所指。
被意有所指的太宰撑起身体,猛咳了几声,脸色才逐渐恢复,闻言轻笑了声,只是笑声因为刚刚的窒息受损而显得沙哑,“是啊,所以不是更需要我帮忙花钱吗,才不会让别人骗你当冤大头。”
中原中也脸色一黑,但最终还是没有将这混蛋踢出去,因为这个动静绝对瞒不住隔壁的夏目伊织。
“为什么要把她拉进来?”他冷声道。
虽然没有指明这个“她”是谁,但他不觉得太宰会意识不到。
而太宰的确也清楚。
“因为她接触到了嫌疑人。”
他慢吞吞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神色有些恹恹的,不知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是别的。
“只有配合我,才能够让嫌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诱使对方再次动手……”
这次的案件在太宰经受过的案例中算不上多复杂。
他基本已经确定这其中有特殊能力者入场,而且也锁定了凶手,只是有些地方他还没有找到完整的证据,也有一些不太肯定的猜测。而光知道凶手可是无法让犯人入狱的,世俗有它所需要遵循的规则,于是便需要激出凶手再行动,才能从中抓住对方的漏洞,钉死在证据链上,这也是他做戏的原因。
只不过,虽然他知道夏目伊织会配合他,但他的确没想到,夏目伊织对他的手势反应速度那么快,而且配合得也毫不犹豫……
他垂下眸,掩盖住眸中有些复杂的情绪。
“不管你是什么计划,”中原中也神色不变,语气带着明晃晃的警告,“不管你想怎么折腾也好,把自己的命折腾掉都是你的事情,但是——”
“不要波及到她。”
他紧盯着面前这个无论是搭档时期还是叛逃时期都始终看不顺眼的人,声音低沉下来。
“她一直都在认真过着自己的生活,不要把她卷入到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中来。”
“话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中也确定自己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吗?”太宰掀起眸,他的神色显得淡淡的,甚至看着有些游离于世间的冷漠,于是连勾起唇笑时,也透着股让人不适的嘲讽感。
“到时候,黏黏糊糊的蛞蝓自己会选择离开吗?”
听着他说出这番话的中原中也出乎意料的没有表现出暴怒的表情来,唯有那双蔚蓝色眼睛里沉淀着的冰冷的危险泄露出来了一丝他的情绪。
“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的话,我会。”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不过,前提是这种麻烦他无法应付。
这也是为什么中原中也在自己身为港口Mafia干部的前提下,依旧追求夏目伊织的原因,因为他自认为护住一个普通人,不让她牵扯进Mafia斗争中的能力还是有的。
只是他还有句话留在了心中,没有说给太宰听——
但在离开前,他会把原因说清楚,如果夏目伊织愿意继续给他机会的话,他会努力解决自己的问题,然后再去找她。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伤害到夏目伊织,可是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也会坚定不移地去争取它,抓住它。
“啊,那么——”
太宰歪了歪头,眯眼拖长了尾音,下一句话却突然转了话题。
“谈谈合作的事情吧。”
中原中也挑高了眉,冷笑,“合作?谁答应了和你合作?”丢下这句话,他便做出要离开的架势。
“当然是中也你啊~”太宰对他的冷言冷语不以为意,之前那种厌世般的冷漠感消失了,他笑眯眯地道,“早一点抓到凶手的话,夏目君在这间旅馆也能够待得更安全点吧。”
中原中也脚步一顿,几秒后,他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没个坐形的太宰。
“你先说说看。”
一旁的国木田:“……”为什么明明身为搭档的他却完全不知道太宰有意向拉着港口Mafia的人合作?!
**
夜色沉沉,明月高悬。
整座旅馆都陷入了安静之中,偶有些许动静,也不过是一两个失眠的客人,但大部分都陷入了香甜的睡眠之中。
有黑影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人,逐渐靠近了某间房,从靠海那侧的缘侧廊翻进了室内。借着月光,黑影看到了两张床单紧挨着铺开,睡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有着一头金发,枕边放着眼镜,另一个则侧着身,一头黑发散落开来,有几缕落到了他的额前。
黑影停留在黑发的男人旁,举起手。
寒光闪烁,刀刃落下——
眼见着即将见血,理应睡着的金发男人猛然睁开眼,手从被单里探出,夹着一张雪白的纸,上面隐约看出写着几个字——
“异能力——独步吟客!”
他低呵出声,纸张骤然化作铁线枪,在扣下扳机的瞬间,衔接着钢丝的钩针直接将黑影整个钉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啪嗒。
房间内顿时一亮。
“就算事先有准备,你也不能一动不动吧?!”
国木田都顾不上那个被钉在墙上的人了,先黑着脸教训自己的搭档,语气很是暴躁。
“如果我动作再慢一点的话,你真的就要被刀捅到了——”
“所以我这不是相信国木田你吗,”太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意盈盈地道,“事实证明我们配合得的确很好。”
国木田:“……闭嘴!”简直越听越气。
太宰脸上依旧带着笑,走到闯入者面前。
闯入者低垂着头,人事不省,却是因为刚刚钉枪的冲力而恰好撞击到头部,这才昏迷了过去。
国木田走了过来,等看清楚对方的相貌时,眉头紧锁,“居然是她。”
太宰微微颔首,“是啊。”
“但这里有些说不太通……”国木田推了推眼镜,面露思索,“虽然你说过她可能有致人昏迷之类的异能力,所以才特地将我们两个的床铺在一起,方便你抵消掉作用到我身上的异能力,但这么一来的话,那些受害者为什么会只剩下了骨头。”
“说得对呢,国木田,”太宰眨了眨眼,“所以,你觉得呢?”
国木田:“……她还有同伙。”
太宰偏头看他,轻笑,语气显得意味深长,“未必是同伙,但——的确存在第二人。”
好歹搭档了那么久,国木田一听他这语气,就意识到了情况,“你又发现了什么——不,应该说,”他看向那个依旧昏迷着的闯入者,眼神中闪过了然,“你这是,要拿她来坑第二人吧?”
太宰竖起手指,抵在唇边,笑眯眯地道:
“啊,国木田这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总之,先将她审问一通吧。”
**
桜田花梨自昏迷中醒过来,最初一两秒的时候,她还有些懵,但很快地,因为后脑勺传来的疼痛依旧十分明显,她立刻就回忆起了自己昏迷的原因。
她瞬间紧绷起身体,就要跳起来。
但她并未成功,因为她的身体都被绳子绑缚了起来,若不是她反应快了点,这一动差点让她直接脑门砸到面前的桌子。
悦耳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更是火上浇油。
“哎呀,这是因为知道做了坏事所以一醒过来就打算给我磕头吗?”
桜田花梨瞬间抬头,怒瞪坐在桌子对面的人,鸢眸的男人一手撑着下颚,神色仿若看戏一般,这幅模样顿时令她怒火更甚。
“你在胡说什么呢?!”
她一边说,一边暗中使力,被绑缚在身后的手试图用训练中学到的手段挣开绳结,然而她却发现她越弄反而被绑缚得越结实,不禁心下慌张起来,眼睛拼命瞪视着面前的人。
“放开我,你这是非法拘禁!”
结果对方再次开口时所说的话令她心下一惊——
“被逮住后还是没意识到吗,你的异能力对我不起效果。”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桜田花梨警惕起来,决定不管对方怎么说,都不能牵扯到自己的亲人。
“桜田花梨小姐,”太宰歪了歪头,笑盈盈地亲切地喊她,“那么,你为什么会半夜拿着匕首出现在我房间里,也不懂吗?”
桜田花梨警惕心却更强了,对方在明知道她做了什么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笑容,连生气都没有——
可恶,她被骗了!
她恍然大悟,心中生恨,明白过来这人真实性格并不是白日里所看到的那般轻浮没本事只会瞎说的样子。
她咬了咬牙,声音硬邦邦地。
“因为我看不惯你骚扰我的姐姐,想要在你身上划几道伤口,给你一点教训,不可以吗?”
事实上,她真正想要做的是毁了对方的“作案工具”,只可惜她的异能力竟然在这个人面前失效了,以至于她竟第一次失手被抓,但在慌乱过后,她立刻又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她这不过是伤人未遂,就算真的有刑罚,也是往轻的方向判,而她的异能力是那些人所需要的,在这种前提下,就算真判了,她也会被那些人想办法捞出来。
在她脑袋里想着这些时,指尖轻扣桌面的声音响起,莫名地,她心中一抖,有种不知何处而来的不安感。
她看向太宰,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尽管是笑盈盈的模样,但那好整以暇的表情像是将她完全看穿了般。
“桜田花梨小姐现在是不是在想,只要自己什么都不承认,你就和那个案件毫无关联?”
桜田花梨:“我本来就和那个案件无关。”
“啊,真是的,果然还是打算不配合吗?”太宰叹了口气,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不听话的小孩子,但无论小孩子怎么狡辩,在大人面前,也终究反抗不了太久,因而太宰依旧是不慌不忙的口吻。
“那么,我继续来问吧……就从第一个受害者开始好了。你对他下手,是因为他看上了你的姐姐,对吗?”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从桜田花梨看他愈发凶狠的表情可以得出,太宰说中了关键的点。
“当然,由此引申出来的疑问就是,就算是被看上了,比起杀人,应该有更合适的处理办法,比如拒绝,比如让茶屋负责应付,毕竟茶屋培训出艺伎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赚钱,一旦艺伎结婚了甚至只是有了交往的对象,往往就要退出这个职业,那等于浪费了茶屋前期投入的训练成本。”
太宰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所有受害者肯定都或多或少地表达过对你姐姐的好感,这点只要访问过当时也在排练馆的人就可以得到证实,再查他们背后的势力,可以发现他们都要么有权,要么有钱,如果再将他们有过的合作记录查一遍,会发现他们都和伊豆半岛的mafia组织合作过,而茶屋背后站着的势力,便和其中一个mafia组织有关。”
他吐出一个属于伊豆半岛的mafia组织名,若是中原中也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和他这次过来合作的组织是同一个。
桜田花梨眼中的愤怒逐渐被震惊所替代,她的面色也有些发白,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用惊慌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明明这些资料,尤其是最后茶屋的势力,就连普通的警方也无法得知……可是他却知道了。
然而太宰此时却没有就着这个分析说出最后的结论,因为就算没有说,也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他转而开始新的分析。就像是在原本冻结的湖面上砸下了一块石头,在砸出裂缝后,他没有就着裂缝慢慢让它变大,而是选择搬来了更大的石头砸下去,干净利落简单快捷地砸开她的心防。
“我想你的本意本来也不是杀人,而只是想要废掉他们吧。”
就算是说到这种男人都会忍不住感同身受下|体一凉的事,太宰神情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所以仔细看每张现场照片的话,都可以发现他们的姿势有些相像,弯曲身体,手搭在骨盆,这正是因为生前的疼痛才下意识捂住那里。”
他停顿了下来,朝桜田花梨微微一笑。
“你大概觉得有着类似催眠异能力的你做这种事情不会被人发现,可你却忘了有异能力的不只是你一个,有钱有权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帮手,而那些人在你手中只是受伤,可没有死。”
“所以,得知过他们离奇死讯的你一直都没有发觉吗——你的姐姐,为了让你后顾无忧,给你添上一层保护衣,于是每次都会在你动手后,再用自己的能力将他们彻底杀死,只留下什么痕迹都没有的骨架。”
不、不可能……
她想,明明她的姐姐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她怎么可能会反过来害得姐姐不得不为了她……
桜田花梨的脸色彻底煞白,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外面不知何时变得吵闹起来,慌乱无措地看着太宰,试图寻求帮助,想从他口中得到否认的回答。
但她终究只能得到失望。
因为面前的人并没有因她苍白的面色和乞求的目光而有所怜惜,注视着她的鸢眸在此刻犹如无论投进什么都只会沉溺下去无法挣脱的黑泥,就连月光也无法逃脱。
桜田花梨的身体在这种视线下颤抖起来,明明她也见过那些手染鲜血身带煞气的mafia成员,可这样的太宰却让她觉得比那些人更令人惧怕。
没用的,逃不了了……
他所说的这些就算还形不成完整的证据,但只要传到组织耳中,就足以把她们拎进审问室了。
那么至少,至少让她把所有的罪名都承担下来……
在潜入这间房前的桜田花梨是信心满满的,然而还不到一个小时,她的心防便被彻底击溃。
与此同时,外面的喧闹声愈发的大了起来,大多是各种人声混杂在了一起。
直到一声巨响,下一瞬,太宰所在的这间房的地板都震颤了起来,纸门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碎木板砸穿出破洞。
太宰的视线穿过破洞,看向了外面——
他看到了外面倒塌的房间,看到了被红光重力裹着的中原中也极快地跳到空中,看到了那个踩在咒灵身上的身影似乎吞下了什么,再然后——
庞大的咒力爆发开来。
一切归于黑暗。
**
[记录:20XX年1月25日,伊豆半岛热海市X街道XX温泉旅馆,突然爆发特级咒力,且很快出现未知帐。]
[当前卷入群众多名,暂不知数量,暂不知生死。]
[根据窗判断,建议由特级咒术师处理该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