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双双松手的那一刻,燕西泽眸光,微微颤动了下,却又很快归于沉寂!
缓缓的,将手里的墨石令握住,他没有去看沈双双,一脸清冷的,对沈双双出声说道:“本王可以不管你打的什么鬼主意,眼下只问你一句,你这么做,经过太皇太后同意了吗?”
“太皇太后既然将墨石令交给了我,我如何处置,她老人家不会有任何意见!”
沈双双心情不佳,重新靠在车厢上,不过她说话的声音,软糯中带着几分懒洋洋,却婉转低吟,甜腻腻的,十分好听!
燕西泽掀起眼帘,瞧了她一眼,“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在后宫沉浮多年,凡事总留几分余地,她跟本王从一开始,便是合作的关系,并没有将墨石令交给我的打算!”
“你也说了,她老人家在后宫沉浮多年,可即便如此,左家还是败了!”
提起左家,沈双双的脸上,再不见一丝笑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其实她老人家,比谁都清楚,在当初先皇将手里的兵权,交给你的时候,她手里的这一成多的兵马,迟早都会交到你手里!”
说道这里,她轻笑了下,低眉抚摸着自己半湿的袖子,叹声说道:“过去,她不交给你,不过是在权利的巅峰,站的久了,实在心有不甘,舍不得交权!”
“照你的意思,她老人家现在,就甘心了?”
燕西泽挑眉,看向沈双双!
见沈双双一脸凝重,脸上像是被蒙了一层灰败的纱,他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眼,心中浮上一丝疑惑!
“不甘心又如何?左家已经败落,镇国公后,左家第二代嫡嗣,已经死绝!第三代都还年岁尚轻……她老人家老了,已然无力回天,如今能求的,便是将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从皇位上拉下来!”
沈双双喟然长叹一声,抬眸与燕西泽四目相对,忽然对他展颜一笑!
虽然那笑意,未达眼底,可是她的双眸,却晶晶亮亮的,说出口的话,软软的,却散漫而慵懒,“太皇太后手里的兵力,只有这一成多,自己拿着也没用,但是你就不同了,你手里的兵马,只比皇上手里的少那么一点点,如今多了太皇太后手里这一成多,接下来再稍加运作,即便日后太皇太后不在了,他真的对你动手,你也足以抗衡!”
燕西泽深凝着沈双双的双眼,问道:“你所说的稍加运作,指的是什么?”
沈双双闻言,眸光微颤了下!
微微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她眼睫低垂,青葱如玉的手指,不疾不徐的,在自己半湿的袖子上,打着转。
燕西泽低下头,看着她不停打转的手指,心中思绪转了几转,问道:“跟你今日去见程景瑞有关系吗?”
沈双双抬眸,再次迎上燕西泽的视线。
燕西泽看着她,把玩着手里的墨石令,轻扯了扯唇角,牵出一丝冷笑:“沈双双!也许你很聪明,但是你要弄清楚,且不论日后,直说现在!现在……你跟本王,现在是盟友关系,盟友之间,应该有最起码的信任,也应该坦诚!不管你心里在打着什么小算盘,都不该瞒着本王!”
听闻燕西泽所言,沈双双轻撇撇嘴,沉默了片刻。
燕西泽见她不说话,眉梢轻动了下,也没有再出声。
半晌儿之后,沈双双忽然轻笑了下,慢悠悠的问着燕西泽:“王爷猜一猜,今日我去程府,都做了些什么?”
燕西泽看了她一眼,扯唇一笑,没说话。
沈双双继续慢悠悠的说道:“我今儿进了程府,就坐在程府的堂厅里,喝了一盏茶!”
“只喝了一盏茶?”
燕西泽侧了侧身,蹙眉看着她。
“一盏茶足矣!”
沈双双低低轻笑起来,眼角和语调,纷纷上扬:“程景瑞当初能背叛你,同样也能背叛皇上!以我如今的身份,只要能进程府,便等于给皇上和程景瑞之间,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听沈双双这么说,燕西泽伸手,撩起窗帘!
看似随意的,偏头望了眼车外,在不停倒退的街景,他轻扬了扬眉宇,漫不经心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
沈双双眉眼弯弯的,偏头对上燕西泽的双眼:“等回头,我成功离间了他们的关系,让程景瑞重新为你所用!”
燕西泽冷冷哼笑一声,眯着眼睛说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他程景瑞曾经背叛过本王,你觉得本王,还会再用他吗?”
沈双双早已料到,燕西泽会是如此反应,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程景瑞当初之所以会背叛你,是因为左星棠拿到了程安茂跟突厥勾结,贩卖兵马和武器的证据!自古忠孝两难全,他不背叛你,程家满门包括他自己,全都会性命不保!他背叛于你,不过是在忠孝之间,选择了孝义,选择了自己至亲!”
“这件事情……”
燕西泽眯着眼睛,猛地睁开,伸手扯住沈双双的手臂,将她向前一拉,下颔紧紧绷着,声音微冷:“你是怎么知道的?”
“唉?!”
沈双双因被燕西泽忽然扯住她手臂的动作,身形朝着燕西泽身侧歪了歪,险些没碰在他的胸口上!
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时之间变的很近!
近到,可以十分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鼻息之间,萦萦绕绕,全是燕西泽身上的沉木香气,沈双双的心头,砰砰狂跳了几下,忽地唇角扬起,微仰着头,眸光闪闪的,凝着他深邃的双眸,低低轻笑了起来:“王爷!男女授受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