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太皇太后长吸了一口气,对她轻摆了摆手:“你知道的,哀家最见不得你的泪珠子,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哀家累了,要歇息片刻!”
——
沈双双在太皇太后下了逐客令之后,便拿着令牌,带了莫怜,离开了长寿宫寝殿。
虽然燕北廷是秘密召见南玄策,消息应该不会外泄,不过即便如此,沈双双在带着莫怜离开长寿宫之后,还是立即让莫怜想办法去打听,他们之间到底都谈了些什么。
重回芙蓉阁寝殿之中。
她安坐于榻上,手中轻轻摩挲着太皇太后刚刚交给她的令牌,心中思量深深。
“你拿着它,带着黑衣,去为自己,也为左家,讨回一个公道!”
脑海之中,不停回想着太皇太后在将令牌交给自己时,所说的这句话,沈双双紧蹙着眉头!
带着黑衣……
仔细品着太皇太后这句话,沈双双的思绪如走马观花一般,将那夜黑衣护送她去燕西泽时,与她短暂相处的情景,又回想了一遍,终是最后,眸色倏地一绽!
怪不得!
怪不得她从第一次见到黑衣,便总觉得,黑衣身上有种让她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刻,终是明辨个中关键,她顿时心潮澎湃,猛地从榻上站起身来,抬步便向外走去!
恰在此时,莫怜回到芙蓉阁,正好进入寝殿。
皇甫渊进门,见沈双双手里拿着令牌,快步向外走着,莫怜的脸色一变,几乎是脱口问道:“大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你回来的正好!”
沈双双因为莫怜的忽然出现,脚步蓦地停滞了下,然后伸手握住莫怜的手臂吩咐道:“让黑衣过来见我!”
闻言,莫怜原本蹙起的黛眉,微微一扬。
想起早前太皇太后对沈双双的吩咐,她以为沈双双这个时候传黑衣过来,定是有事情要交代的,连忙便去传了黑衣。
不久,黑衣跟着莫怜进入寝殿。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正瞭望着窗外的沈双双,忽然便转过身来,然后定定的,望向莫怜身后的黑衣。
此时的黑衣,脸上虽然已经不再黑巾掩面,却带上一张铜色面具。
沈双双一眼望进他那双漆黑的双瞳之中,眸光十分明显的荡漾了下。
眼看着黑衣似是皱起了眉宇,正好揖手向自己请安,她的红唇噏合了几次,终是自齿缝里,挤出了声音:“大哥……是你吗?”
沈双双的一声大哥,使得黑衣眸色一滞!
也惊的领着他进门,正要跟沈双双禀报的莫怜,身形陡地一僵,猛地转身抬眸,看向身后的他!
黑衣拢眉,看了眼身前的莫怜,再抬眸看向沈双双,旋即冷淡勾唇,叹道:“还是没有瞒过你这丫头!”
闻言,沈双双眼睫微颤,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大哥……”
沈双双有些急切的,朝着莫怜身后的黑衣,哦不!现在应该说的左宗岩走近几步,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伸手触碰到他脸上的面具,然后缓缓将之取下。
随着面具取下,左宗岩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沈双双噩梦之中,已过而立之年,有些沧桑,却仍旧坚毅而难掩俊朗的容颜,终于真真切切的,重新显露在沈双双眼前!
沈双双凝着那张于她而言,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已然刻到骨子里的脸庞,她红唇微颤着,顿时泪如泉涌!
是她的大哥没错!
黑衣,就是她的大哥!
她的大哥,还活着!
回想起当初左卓说起左宗岩出事时的情景,再见他如今这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大起大落的沈双双,缓缓的,将手里的面具,紧紧的抱在怀里,在出神的凝望着左宗岩的脸许久之后,慢慢在左宗岩面前,蹲了下来,像是个无助的孩童一般,哭的稀里哗啦,气噎不止:“大哥……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
左宗岩平日里,比左卓要严肃。
但是他对左星棠的疼爱,却是真的。
此刻,见沈双双哭的如此模样,他一阵心疼之余,不由轻叹了一声!
也如沈双双一般,顺势在她面前,他半蹲了下来,用力捏了下她的肩膀,声音粗嘎的将太皇太后为防燕北廷对左家斩草除根,而想方设法,让他假死一事,说给她知道,他长谈了一声,咬牙说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无需过分自责!在大哥眼里,你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那负了你的燕北廷,狼心狗肺!”
“大哥……”
沈双双因左宗岩的话,顿时哭的更凶了。
半晌儿之后,她微微抬眸,含泪看着左宗岩,刚要投入他的怀中。
却不期,春梅的声音,忽然在寝殿外响起:“大小姐,皇上派了李维总管过来,请您去慈宁宫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