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秋节。
一大清早,苏府各房领着人到安平居给苏老夫人请了安之后就又各自散去,连苏漓都跑回了漓渊居。
“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一回到漓渊居,苏漓套上一件外衫就一头扎进了小厨房。
“启禀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雁秋和白兰异口同声地回答了苏漓的问题,而后又有所顾虑似的相互看了一眼。
雁秋犹豫着对苏漓说道:“小姐,您平日里都会花上半日时间在安平居里陪着老夫人,偏今日秋节您只去点个卯就回来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是啊,小姐,”白兰附和道,“不若您回安平居去陪着老夫人吧,至于那月饼奴婢们替您做就是了。”
苏漓摇了摇头,道:“你们做的跟我亲手做的能一样吗?而且……总之你们就别担心了,这几日漓渊居采购了这么些东西,你们以为祖母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她老人家八成就等着看我笑话呢!”
闻言,雁秋和白兰面面相觑,而后齐齐看向竹念,竹念两手一摊,一副“我可管不了小姐”的模样,然后就撸胳膊挽袖子地开始给苏漓打下手了,见状,雁秋和白兰只好跟着忙活起来。
竹念三个人原本不相信苏漓会做月饼,当知道苏漓有亲手做月饼的打算时,竹念三人就已经做好了苏漓指挥、她们干活儿的准备,可当看到苏漓熟练地揉出一团恰到好处的面时,竹念三人就知道她们想错了,苏漓是真的会,可是苏漓为什么会做月饼?三个人不敢问。
苏漓在小厨房里忙活了一上午,直到安平居那边快要用午膳了,苏漓才将手里的活儿交给雁秋。
“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脱下身上那件沾了面粉的外衫,苏漓嘱咐道,“月饼做好了之后就照我之前的吩咐给郯国公府、怀德坊和宣阳坊送去,要留下多少送去安平居你们可得仔细算好了,若是数量不够,就少往怀德坊送点儿。”
怀德坊里住着苏雅。
竹念、雁秋、白兰三人一听这话就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白兰最活泼,胆子又大,便小声调侃苏漓道:“小姐对宣阳坊那位可真好啊。”
宣阳坊正是萧景瑜住的地方。
“就你话多!”苏漓没有否认,只剜了白兰一眼就带上竹念匆匆往安平居去,往外走时嘴里还在念叨,“别忘了把我埋在院子里的那几坛桂花酿挖出来,只给祖母留一坛就行,其余的都分出去。”
雁秋和白兰相视一笑,继续把月饼做完,做好一份儿就安排人送出去一份儿,最后往宣阳坊送的那一份儿是白兰亲自去送的。
不巧的是白兰赶到宣阳坊的时候,萧景瑜已经去了永安侯府,只留下俞白看家,俞白一听这月饼是苏漓亲手做的便不敢怠慢,提上食盒就飞檐走壁地去了永安侯府。
彼时萧景瑜已经见到了永安侯萧怀,父子俩在书房里相对而坐,尴尬至极。
沉默半晌,永安侯率先打破了尴尬:“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听到这个问题,萧景瑜的眼神微微一沉。
不是“你回来了”,也不是“你怎么回来了?”,甚至不是“你怎么有空回来了?”,而是“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就好像他是个熟客一样,不论多熟,终究也只是个客人。
萧景瑜知道这不怪永安侯,他也有错,可心思细腻的萧景瑜还是有些难过。
而永安侯萧怀却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言辞间的不妥,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跟萧景瑜坐在一起好好聊聊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那么一点儿紧张。
压下心底的不快,萧景瑜侧头看向永安侯,温柔一笑:“今天是秋节,我便想回来看看父亲。”
“啊……对……对,今天是秋节。”秋节,也是团圆节,萧景瑜理应回家来过的。
萧怀笑了笑:“为父以为你会像往年那样去郯国公府过节……”
这话说完,萧怀才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这样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改口,只不安地瞄着萧景瑜的脸色。
萧景瑜也一直在觑着萧怀的神色,自然就没有漏看萧怀的不安。
张了张嘴,萧景瑜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萧怀的神色一黯:“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萧景瑜的右手摸上腰间的荷包,那荷包是苏漓绣的,荷包里装着的是他母亲雕的那块白玉玉佩,“我只是来看看父亲,既然父亲一切都好,那我就……”
书房的门在这时突然被人敲响,萧景瑜的声音一顿,跟萧怀一起看向门口。
“公子,俞白送了点儿东西过来。”伏宁实在是不想打扰书房里的这对父子,可俞白送来的东西有些特殊,不知道为什么伏宁就是觉得耽搁不得。
萧景瑜的眼神微动。
俞白?难道是生意上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