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客栈里乱成了一锅粥,在外人面前一向儒雅的苏山教养全无地指着苏河破口大骂,若不是被苏峥从后面拖住,苏山还会继续对苏河大打出手。住在这间客栈里的苏姓人几乎全部出动,看热闹的看热闹,拉架的拉架,劝说的劝说,萧景瑜从外面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混乱的场面。
楼梯被苏氏的人堵住,萧景瑜无法通过正常的方法上楼,只好用轻功飞上去,落在苏漓面前,彼时苏漓正靠在三楼自己房间的门框上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
将手中的葡萄分给萧景瑜,苏漓愉快地回答道:“如二爷所见,普通的兄弟吵架而已。”
萧景瑜无奈地揉了揉苏漓的头。
兄弟不是寻常的兄弟,吵架也不是一般的吵架,到底哪里普通了?
“你不过去劝架吗?”萧景瑜也靠在了门边儿,懒洋洋地看着热闹。
苏漓撇撇嘴,理直气壮地说道:“他们一群大男人在那边拉拉扯扯的,我一个弱女子过去能做什么?啧啧啧,瞧把我大伯父给气的,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大伯父歇斯底里的样子。”
萧景瑜捻起一粒葡萄扔进嘴里:“你二伯父做了什么?”
“他好像跟苏氏的人签了什么契约,”苏漓幸灾乐祸道,“我家老夫人原本是想蚕食整个苏氏,但是让我二伯父这么一搅和,苏家还没得利就要先被苏氏咬去一块肉。”
萧景瑜了然地点点头:“难怪苏当家的气疯了。这下二房要完了吧?”
苏家二房以前那样欺负苏漓,如今二房要完,这丫头该高兴了吧?
谁知苏漓摇了摇头,轻声叹道:“若是这点小事就能让二房完蛋,那二房早就完蛋了。”
话音落,苏漓不满地耸了耸鼻子。
萧景瑜挑眉:“这还叫小事?”
苏漓耸肩:“就事论事那自然不是小事,可架不住我们家老夫人就宠她这个二儿子啊,跟侯夫人宠萧三相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吧。”
“那可是有点儿麻烦。”萧景瑜眯了眯眼。
“无妨,”苏漓哂笑一声,“现如今苏家的大当家可是我大伯父。”
萧景瑜睨着苏漓:“老夫人不是仍旧大权在握?”
“可老夫人的权势不还是我大伯父给的?”偏头看着萧景瑜,苏漓笑得邪气,“真正的大权已经落进大伯父手里,大伯父敬重老夫人,老夫人自然能说得上话,可若大伯父寒了心不再那么敬重老夫人了,老夫人还能说的算吗?大伯父再不济也当家那么些年了,苏家上下早就改朝换代了。”
萧景瑜的声音沉了沉,似有些担心:“若没有老夫人出谋划策,你大伯父恐怕……”
“这不正好嘛,”桃花眼中寒光一闪,苏漓笑得更开心了,“他们过得不好,我才会开心。”
苏家乱起来了,她才有机可乘。
萧景瑜眼中的沉思顷刻间消散不见:“你开心就好。”
他并不关心苏家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只关心身边儿的这个小丫头开不开心。
“苏文德已经随俞氏的商队南下了,那个苏俊风,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话,苏漓收回看热闹的视线看向萧景瑜,略微有些诧异:“二爷动作可真快,昨日才说有商队南下,今日就已经启程了?”
萧景瑜温声道:“南边事情有变,需要派一位大管事南下处理,让他随商队一起会更安全一些。”
脑中灵光一闪,苏漓立刻就想起了昨天苏山跟她提起过的事情,脱口问道:“五府经略使?”
五府经略使是朝廷下派到岭南道的重要官员,经略使一换,整个岭南的商界格局都要跟着变一变。
萧景瑜失笑:“你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
苏漓一阵心虚,没敢接话。
昨天大伯父跟她说的时候她还以为五府经略使换人是两三年以前的事情,没想到却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这种事不需要二爷亲自出马吗?”仰头看着萧景瑜,苏漓有些担心。
揉揉苏漓的脑袋,萧景瑜温柔地笑道:“只有面见新任经略使一事需要我亲自出面,如若连面见经略使的机会都没有,那就只需要大管事调整岭南的经营计划。”
在岭南,只有得到经略使看重的商户才有机会面见经略使,而朝廷跟商界一直都是密切联系着的,通常经略使所属派系原本就有亲近的商户,其他人再怎么折腾也是无济于事,故此各家都只是派人前去观望局势罢了。
歪着头仔细思索一阵苏漓才了然地点了点头,那认真学习的小表情惹得萧景瑜又在她头顶揉了揉。
苏漓不满地瞪着萧景瑜:“二爷今天似乎对我的脑袋格外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