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八,苏漓和苏雅将做好的衣裳送去了宣威大将军府,将军夫人对新衣裳非常满意,爽快地付清了余下的三百两。据说从那一日起,宣威大将军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参与过同僚间的酒聚,每日办完差就直接回家,休沐时也是拒绝了所有邀约只带将军夫人出门游山玩水,让一干同僚、好友摸不着头脑,第二年宣威大将军喜添一女。
当然这些事都跟苏漓和苏雅无关,转眼便是十一月初一,又到了派发玉人帖的日子,所幸唐顾和陈六都派了人来帮忙,一群人奔波一天好歹是一户不落地发完了玉人帖,十一月初三,第一轮竞价结束,玉人阁一共收到了二十三封回帖,十一月初四,苏漓和苏雅将第二轮的二十三封发给了这二十三户人家,等到十一月初六,玉人阁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坐在玉人阁没有一件商品的店铺里,苏漓看着卫国公府的冯安宁、林家的林云秀、苏婉和其他几位权贵夫人派来的女婢一阵头疼。
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苏漓莞尔一笑,柔声细语道:“对不住几位,我玉人阁原本就不是日日开门迎客的地方,只有几杯粗茶招待,还请诸位见谅。”
“无妨,本小姐也不是为了喝茶才来你这儿的。”冯安宁用丝帕掩住口鼻,一副对玉人阁嫌弃至极的模样,“宣威大将军夫人的那身衣裳是你玉人阁给做的吧?”
苏漓的眉眼微动:“我玉人阁的确是为宣威大将军夫人量身定制过一套衣裳,只是不知道跟冯二小姐所说的是不是一套。”
冯安宁不耐烦地说道:“你别装傻了,就是那一套,整个京城里能绣出那种东西的就只有玉人阁的雅娘。”
苏漓的眼神微微一闪,对冯安宁用“那种东西”来形容苏雅的刺绣感到几分不满:“冯二小姐这话我便当做是对雅娘的称赞了。”
冯安宁撇撇嘴:“本小姐相中那套衣裳了,你让雅娘来为本小姐量量尺寸吧,做好了就给送去卫国公府。”
听到这话,苏漓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啜一口茶,动作停顿了片刻之后又慢悠悠地将茶杯放下,缓缓开口道:“冯二小姐这可真是为难我了,玉人阁的规矩我都已经在玉人帖上写清楚了,在我们这儿,但凡是发了玉人帖竞价定做的衣裳全部都只做一套,十月的那一套是宣威大将军花了五百两为将军夫人定做的,我们做好了,将军夫人穿上了,账也结清了,那套衣裳便不再做第二套了,还请冯二小姐见谅。”
哂笑一声,冯安宁高傲地说道:“你别跟我废话,本小姐就是相中了那套衣裳,五百两也好一千两也好,本小姐都付得起,你们只管做就是了。”
“可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定下了,便要遵守,别说是一千两,冯二小姐便是给我一万两也没用,更何况冯二小姐觉得我缺这点儿钱吗?”偏头看着冯安宁,苏漓笑得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这话可把冯安宁给气着了:“你开间绣坊不就是为了赚钱的吗?”
苏漓淡定道:“冯二小姐这话不错,我开间绣坊就是为了赚钱的,可还是那句话,规矩就是规矩,经商,诚信为本。”
“你!苏漓你别不识好歹!”冯安宁怒。
“漓姐姐,就不能通融通融吗?”苏婉委屈巴巴地看着苏漓,“那套衣裳我和表姐也相中了,这送上门的买卖可没有不做的道理啊,更何况表姐是自家人,安宁姐姐又是我的朋友,漓姐姐就行个方便吧,我们多给些钱就是了。之前漓姐姐不就给郯国公夫人、纯宁郡主和曹五小姐做了衣裳嘛,那不也是没按照规矩办的事儿吗?”
苏漓不慌不忙地说道:“郯国公夫人、纯宁郡主和曹五小姐的衣裳都是在玉人阁开张以前做的,那会儿雅娘正闲着,婉妹妹若也在那个时候来找我,那不管几套我都能让雅娘给你做了,可现在玉人阁开张做生意了,那自然是要以正经的生意为主。”
“正经生意?照你这意思我们的生意就都是不正经的生意了?”林云秀阴阳怪气地说道,“苏漓你可想清楚了,京城里不止你们玉人阁一家会做衣裳,真要论起来,锦绣坊的手艺可比你们这儿好得多了,我们来你这儿是给你面子,你这样固执,就不怕以后再接不着生意?”
听到林云秀这话,苏漓莞尔,不以为意道:“锦绣坊的手艺的确比我们这儿好得多了,你们今日会来我这里,便说明将军夫人已经穿上那套衣裳在京城里亮过相了,你们这么想要,不如就去锦绣坊问问吧,以她们的手艺,依葫芦画瓢总归是能做出一套的,管它是六分像还是七分像,都是那么个意思吧,我们玉人阁是小地方,只雅娘这么一个绣娘,十一月的玉人帖已经派发出去了,我们可没空再去琢磨十月份的事情。也烦请其他几位姐姐代我向诸位夫人告罪一声,我们玉人阁就是这么个规矩,衣裳每月一套,绝不重样,价高者得,逾期不候。竹念,送客吧。”
话音落,苏漓也站了起来,作势要回到内院去。
“苏漓!我看你这绣坊是不想开了!”没想到苏漓油盐不进,冯安宁气得怒喝一声。
苏漓看着冯安宁,轻声一笑:“冯二小姐是打算在街上寻几个地痞流氓上门闹事,还是想向卫国公告状让户部的人来查封玉人阁?冯二小姐若是不嫌麻烦便尽管去试,看看我这绣坊到底能不能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