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开始,苏府的前院就摆上了流水席,苏家人轮流过去招待客人,但苏漓却因为“染上了风寒”所以被勒令待在漓渊居里休养。
但苏漓哪是那么听话的人?于是买通了下人偷偷溜出苏府,苏漓去进昌坊换一身衣裳就摇身变成了瑾夫人,见进昌坊的宅子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苏漓就在那处宅子里摆了流水席,来来往往的不论富贵贫贱都能进门大吃一顿,苏漓还在大门口专门为乞丐摆了五桌,桌上还有温热的屠苏酒供巡街路过的金吾卫驱一驱冬日寒气,苏漓甚至专门准备了吃食让苏俊风给进昌坊的武侯亭送去,于是进昌坊里新添了一位心善美妇的事情不胫而走,在年节期间传遍京城,瑾夫人之名也随着巡街的金吾卫和进昌坊武侯的炫耀而传遍京城,让听到这个消息的萧景瑜也不得不赞叹苏漓善于抓住机会。
只是摆了十来天的流水席,苏漓不仅让整个京城都认识了瑾夫人这么一号人物,还不动声色地收买了人心。
乞丐在收集消息和传递消息时的妙用苏漓已经充分验证过了,金吾卫掌皇宫和京城巡警,不仅在白日里四处巡逻,入夜宵禁之后也会在街上往来巡查,夜里犯禁之人若是撞在他们手上那不死也得脱层皮,武侯亭里的武侯则只负责坊内的巡警宿卫,坊门的钥匙也在他们手中。
苏漓刻意讨好了这三类人,刚巧又是借着年节的由头,既不会让人觉得她别有居心,又能得个人美心善的好名声,可谓是一举数得。
就在京城上下茶余饭后讨论着瑾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的时候,萧景瑜带着北唐太子楚容亲临苏府。
得太子府的人提前通知,苏山慌忙将此事禀报给苏老夫人,苏老夫人一声令下,苏家老少就全都到苏府门前集合,迎太子驾,等太子楚容驱马到达苏府门前,苏家人立刻跪了一片。
“草民苏山携苏家上下恭迎太子驾!”
骑在马上,楚容的视线从苏家几个年龄较小的姑娘身上滑过,然后偏头看向身旁的萧景瑜,见萧景瑜轻轻摇了摇头,楚容便开口问道:“怎么不见小阿漓?”
楚容这一声亲昵的“小阿漓”可让苏家上下惊慌失措了起来。
苏山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殿下口中的‘小阿漓’可是蔽府的苏漓?”
太子一来就要找漓儿,这是什么情况?漓儿是什么时候跟太子结识的???
“正是贵府的二小姐,她今日出门去了?”楚容一脸遗憾地说道,“没想到竟错过了,早知道本宫应该提前派人来与她说一声才是。”
不敢欺瞒当朝太子,苏山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漓儿人在府中,只是漓儿近日染了风寒,现下正在房里休息,殿下您看……?”
“小阿漓病了?”楚容立刻翻身下马,匆忙踏进苏府,“都起吧。小阿漓怎么样?病得严重吗?”
苏山慌得六神无主,见楚容径自往苏府里进,赶忙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
“启禀殿下,漓儿病得不重,草民这就让人去将她喊来。”
楚容的脚步一顿,转头略有些不悦地看着苏山:“她都病了怎么还能让她出来?见了风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她住在哪里?你带本宫去!”
“啊?”苏山傻眼,哆哆嗦嗦地说道,“殿、殿下,漓儿她、她尚未出阁,但已有婚约,您看……”
一听这话,楚容的脸色就完全阴沉了下来,在原地站了半晌才十分无奈地长叹一声:“罢了,你派人去瞧瞧,她若是好些了,就让她出来见一见本宫,本宫得瞧见她现在是什么模样才能放心,但若她不舒服就别让她出来了。”
“是。”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苏山不想在楚容身边待着,竟是亲自往漓渊居跑去。
苏府大门口,苏老夫人等人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都还搞不清状况,萧景瑜慢条斯理地下马,看似温柔实则淡漠的视线从苏家人身上扫过。
“太子殿下只是顺路来看望苏二小姐的,诸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莫要惊扰太子。”温柔一笑,萧景瑜抬脚跨进苏府,不紧不慢地走到前堂,立在太子身侧。
吊起眉眼睨着萧景瑜,太子楚容好奇地问道:“你当真不担心?”
他跟萧景瑜虽不常见,却也知道萧景瑜是个神仙一样淡然脱俗的人,总是一身月白的云纹锦衫,总是一张温柔恬淡的笑脸,总是不温不火、不冷不热,他虽然贵为太子,但萧景瑜却从不买账,向来都得他主动约见萧景瑜,难得腊月末的时候萧景瑜主动约了他一次,还破天荒地要跟他赌棋,约定好谁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结果他输了之后萧景瑜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让他来陪苏家二小姐演一出戏!这要求真是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他可是堂堂北唐太子,萧景瑜想要高官他就能给萧景瑜高官,萧景瑜想要地位他就能给萧景瑜地位,结果萧景瑜只是让他来陪那个苏漓演一出戏??
而且神仙似的萧景瑜竟然对苏漓赞不绝口,说苏漓冰雪聪明、七窍玲珑,于是今日他便想看看这个苏漓到底有多聪慧,来之前就跟萧景瑜约好不能将他要来苏府的事情告诉苏漓,甚至还特地等苏漓出门之后才来的,这会儿苏漓根本不在苏府,苏山却一口咬定说苏漓就在府里,若是没有萧景瑜帮忙,这个局苏漓要怎么破?
嘴角微微牵起,萧景瑜淡定道:“殿下且看着便是。”
苏漓既然是偷偷摸摸地溜出苏府,怎么可能没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