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倒轻巧!”苏老夫人瞪了苏河一眼,“清白已毁,婉儿若是嫁到其他人家去,那咱们苏家的脸还往哪儿搁?”
苏河翘着二郎腿,随口说道:“那就让她嫁给萧三,反正萧三不就是想跟咱们苏家联姻吗?婉儿也是苏家的女儿,都一样。”
“就怕萧三不认,”苏山沉声道,“母亲,婉儿跟萧三关系匪浅,定是早有往来,萧三若是想娶婉儿,那上一次出了袁家那件事的时候,他就该跟您提了,可他没提,只一心求娶漓儿,事到如今只是用婉儿的清白说事儿,儿子怕萧三不认。”
“这有什么认不认的?一个女人而已,抬进府不就得了?上一次他不就是这么把袁家那小丫头抬进永安侯府的吗?”苏河优哉游哉地喝了口茶。
苏山拧眉:“母亲,让婉儿和漓儿两个嫡女都进永安侯府恐怕……今日太子殿下对漓儿的态度非同一般。”
苏老夫人冷哼一声:“非同一般又能如何?就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丫头还能当上太子妃不成?”
苏老夫人这话惹恼了苏山:“母亲!这不是您该说出口的话!儿子不知道您为什么突然看漓儿百般不顺眼,但儿子绝不会让漓儿和婉儿姐妹共侍一夫,于公,漓儿跟太子的交情对苏家有利,于私,儿子不想让阿铮寒心,也请母亲好好想想您近来的言行是否有欠妥当!”
话音落,苏山站了起来:“萧三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母亲与二弟好好商量商量如何才能让婉儿嫁入永安侯府吧!”
最后看苏老夫人一眼,苏山扭头就走。
在苏山心里,苏老夫人的形象一直是伟岸的,是强大的,亦是柔软的,是温暖的,她是慈爱的母亲,同时也填补了父亲的空缺,是苏山的榜样,也是苏山的依靠,可近来苏山越来越觉得他的母亲就只是个寻常的内宅妇人,她再也不是那个精明的苏夫人,再也不是那个视苏家的利益高于一切的苏家主母,她就只是个偏心的母亲,是个固执的老妇,利用自己最后的威严和权势为她最爱的儿子铺路。
对苏老夫人来说,她的人生已经走到了最后,能将苏家发展至今她已经心满意足,她唯一的牵挂就是不成器的二儿子,她愿倾尽一切确保她的二儿子锦衣玉食直到终老,可对苏山来说,他的人生才刚过半,他还有两个儿子,偏他的两个儿子都没有那么优秀,他必须让苏家更加强大,强大到哪怕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庸才也能锦衣玉食一辈子,他也可以养活他的弟弟一辈子,可他容不得苏老夫人阻挠苏家的发展。
“阿山!阿山你给老身回来!”望着苏山坚决的背影,苏老夫人气得脸色涨得通红,“逆子!逆子啊!”
见势不妙,苏嵘也赶忙起身告退。
苏老夫人怒道:“走走走!要走赶紧走,都别在老身跟前碍眼!”
苏嵘一缩脖子,灰溜溜地走了。
安平居里只剩苏河一个人,苏河便肆无忌惮起来:“娘,你看大哥他越来越过分了,也不知道漓儿那死丫头给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最近大哥总是向着漓儿!”
苏老夫人的眼神一沉,问苏嬷嬷道:“静慧,最近阿山有跟漓儿来往吗?”
苏嬷嬷瞟了苏河一眼,镇定且平和地说道:“回老夫人的话,当家的与二小姐并无亲密来往,就只是平日里见面请安寒暄几句罢了。”
其实苏山是有在晚膳之后去漓渊居的,苏漓也去过几次长房的清思院,这些事苏嬷嬷都知道,但苏嬷嬷并不打算告诉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皱了皱眉:“静慧,你寻几个可靠的二等女婢安插进漓渊居和清思院,看看阿山和漓儿有没有秘密来往。”
苏嬷嬷的眼神一冷,却硬是将不满和不悦压下:“是,老夫人,老奴这就去安排。”
顺便也给二小姐报个信。
苏嬷嬷离开之后,苏老夫人长叹一声,十分无奈地对苏河说道:“阿河,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大哥那样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娘,我可什么都没做,婉儿一直都是她娘在管教,我怎么知道她娘会把她管教成这个样子?”苏河不满道,“而且漓儿那丫头显然一早就知道婉儿跟萧三有私,她不加阻拦也就罢了,怎么就非得选在今天当着全家人的面儿把这件事给抖落出来?她还是见不得二房好,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报复二房的机会!分明就是那个贱丫头勾搭上了太子故而不想嫁给萧三,结果却全成了婉儿的不是,她倒是把她自己择了个干净,您说哪有她这样做姐姐的?她现在是只把长房当成是亲人,却把我二房和娘您当成了仇人!这要是真让她进了太子府,我和娘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能不能进太子府也是老身说的算!”苏老夫人冷哼一声,又道,“漓儿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先好好想想婉儿该怎么办吧!”
苏河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她自己闹出来的事情,她自己善后去,我可不管!”
“你是她爹,你不管谁管?”苏老夫人瞪苏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