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萧景阳的背影,苏漓啧啧道:“说真的,在京城里,我最佩服的人就是萧景阳,明明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却总是那么不可一世,明明只能出卖色相从女人那儿打听消息,却还觉得自己特别得了不起,被四皇子当成个卒子还自鸣得意,出了事就只知道向永安侯夫人求助,若不是侯爷觉得愧对侯夫人对侯夫人的任性一再忍让,萧景阳那两条腿怕是早就被侯爷给打断了。”
萧景瑜冷冷一笑:“他的好日子就要到头儿了。”
如果这个时候能拿到萧景阳帮四皇子办差的铁证就好了,若这份铁证是证明萧景阳帮四皇子联络无影堂的就更好了,只要有这样一份铁证,侯爷必定会收起所有的恻隐之心将萧景阳送到边境苦寒之地去,不过没有也不要紧,他多费些功夫就是了。
苏漓偏头看着萧景瑜,板起了脸:“说起来刚刚你为什么生气?生气就生气,你干吗动手?抻到伤口没有?”
冰寒消散,萧景瑜凤眸含笑,温柔缱绻:“没事,我也想早点儿痊愈,所以十分小心,而且用的都是我自己的伤药,较浅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只侧腰这一道伤还要再养几日。”
十分不信任地瞪着萧景瑜,苏漓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她没习过武,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没有用过俞氏自制的伤药,便是想要质疑萧景瑜都无从下口,总不能扒开萧景瑜的衣裳亲眼看一看吧?
见苏漓闹别扭似的一直瞪着他,萧景瑜摇头失笑,牵着苏漓回到炉边,继续那一局胜负未分的棋,本想安逸的过完这一天,熟料下午又迎来了永安侯。
听俞白禀报说永安侯来了,萧景瑜和苏漓便到门口去迎接,连被勒令卧床休息的伏宁都由俞白搀着到了门口。
“父亲。”萧景瑜拱手作了个揖。
“民女苏漓,见过侯爷。”眉眼低垂,苏漓款款向永安侯行了个礼。
见到苏漓,萧怀的眼神微微一沉:“辛苦苏二小姐一直在这里照顾景瑜,本侯带了侯府的女婢过来,苏二小姐可以回了。”
苏漓一愣,又恭顺地行了个礼:“既然如此,民女就……”
苏漓的话没说完,手就被萧景瑜给抓住了。
握着苏漓的手,萧景瑜目不斜视地看着永安侯,眸光平静,且坚定。
“我留苏二小姐在此处并不是为了受苏二小姐照顾,初七那日苏二小姐救了太子,如今无影堂的余孽未清,我怕她遇到危险才将她留下,什么时候无影堂的余孽被清理干净,我什么时候放她回苏府。”
“胡闹!”永安侯真的动怒了,“她是你弟妹,轮得到你来保护她?你若担心苏府守备不严,那让她来永安侯府,跟夫人住在一处!”
“不,她就住在这里,”凤眸微垂隔绝永安侯的视线,萧景瑜难得将他的固执表露无遗,“父亲进来说话吧,至于这些女婢……请父亲让她们回去永安侯府,我这别院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她们兴许是父亲信任的人,却不是我信任的人。”
萧怀沉声道:“听说你伤得重,让她们留下照顾你,等你痊愈了再让她们回去便是。”
萧景瑜不为所动:“我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不需要她们照顾。”
“这才几天伤就能好了?你当为父没受过伤吗?!”萧怀气得大吼一声,“让她们进来,这是本侯的命令!”
萧怀这一句“命令”也激起了萧景瑜的火气,可不等萧景瑜开口,苏漓就一把扣住了萧景瑜的胳膊,萧景瑜一顿,话茬就被苏漓接过去了。
“侯爷您先里边请,二公子今日上午无故惹了一肚子气,到了现在都还没完全消气呢,侯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说着,苏漓就推了萧景瑜一把,“外面天寒地冻的,让他带侯爷您到屋里去暖暖。”
萧景瑜皱了皱眉:“苏漓你……”
“闭嘴,快进去吧!”嘴角还扬着微笑的弧度,苏漓瞪着萧景瑜的眼神却是有些凶恶。
被苏漓这有趣的表情逗笑,萧景瑜心里被萧怀激起的那点儿脾气瞬间消散无踪:“父亲,里面请。”
眉梢一挑,萧怀的视线在萧景瑜和苏漓之间打了个转:“这些女婢……”
苏漓忙道:“来都来了,就先到厢房里去避避风吧,俞白,领人进去。”
“好好好,几位姐姐里面请。”还以为萧怀和萧景瑜会吵起来,俞白吓得一身冷汗,此时见危机解除,忙不迭地将从永安侯府来的女婢都领进厢房里去了,他自己就守在厢房外面看着,绝不让任何一个女婢有机会跑出来溜进主屋去。
别院里的人本来就少,琥珀虽是个姑娘家,却是个江湖人,脾气大得很,别想让她恭恭敬敬地伺候别人,伏宁是个伤员,俞白又守在了厢房门口,就只剩下苏漓和竹念能在主屋里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儿。
所幸苏漓在这方面一向机灵,萧景瑜和萧怀前脚进屋,苏漓后脚就将茶水送了进去。
“侯爷请用茶,这是今年的白牡丹,希望能合侯爷的口味。”
看一眼泰然自若颇有女主人架势的苏漓,再看一眼眸光温柔且有些得意的萧景瑜,萧怀的眉头皱了皱。
“苏二小姐似乎对景瑜这里十分熟悉,难道不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