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夜里在西市发生的两件大事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了,一件是苏漓当众质问朱正诚,另一件自然就是萧景阳和苏婉的事情。
正月十六,复朝,许久未曾出席早朝的文宣王站在了大殿之上,痛斥京城权贵仗势欺人、钟鸣鼎食,歪风邪气盛行,御史台紧随文宣王之后参了永安侯萧怀一本。
同样的错误萧怀犯了两次,龙颜盛怒,北唐陛下情绪失控之际险些就要夺了萧怀的爵位,多亏太子和郯国公等一众老臣为萧怀求情,这才保住了萧怀的爵位,北唐皇帝最后只下旨罚了萧怀,而后令文宣王、卫国公领礼部、吏部整顿歪风邪气。
随后太子呈递了一本奏折,向北唐皇帝禀报说永安侯府的二公子萧景瑜偶然发现了六合道的一对出入口,这则消息震惊朝堂,也使得龙心大悦,永安侯府功过相抵,北唐皇帝对萧怀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回到永安侯府,永安侯萧怀怒气冲冲地寻到了侯夫人,然后就将皇帝责罚的圣旨砸在了侯夫人身上。
“景阳终身不得入朝为官,你现在满意了?!”
侯夫人愣了愣,颤巍巍地打开了拿道圣旨,圣旨的开篇是对萧怀教子无方、治家不严的指责,而后是对萧怀三年不得职事的惩罚,最后是罚萧景阳终身不得入朝为官。
“怎、怎么会?男女之事不过都是些小事,怎么会影响到景阳的仕途?侯爷,您去跟陛下说,您去向陛下求求情,就说景阳他是真的很有才华,他、他真的知道错了,侯爷!”
“求情?本侯差点儿连自己的爵位都赔进去了,还替他求什么情?!”萧怀怒道,“他知道错了?昨夜回府之后还吵嚷着说是苏漓陷害他,他这叫知道错了?他这是认错的态度吗?!”
侯夫人哭喊道:“这件事本就是苏漓那个贱丫头的计谋!那个丫头心术不正,诡计多端,她就是不想嫁给景阳,因此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栽赃景阳,她是……对!是萧景瑜!是萧景瑜勾得那丫头神魂颠倒!是他们一起设计陷害景阳!萧景瑜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那个女人抢走了我最心爱的男人,她的儿子又来抢景阳的妻子,他们母子俩一样的下作!”
“住口!”萧怀怒不可遏,“当年的事是本侯亏欠你的,与思若无关!这些年本侯一直容着你、纵着你,你想要什么本侯就给你什么,你想做什么本侯都不拦着你,还不够吗?!”
“不够!”侯夫人歇斯底里道,“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像以前一样爱我!”
萧怀突然泄了气似的,道:“我……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我青梅竹马,我只当你是个情投意合的妹妹,就算思若没有出现,我们之间也只能是相敬如宾,我永远都不会像爱她那样爱你。别说什么想要我像以前那样爱你,你想要的,是让我像爱思若那样爱你,可你不是思若,你就是你。”
侯夫人也泄了气,只捂着脸痛哭不停。
背过身去,萧怀道:“景阳完婚之后,我就会将他送出京城,他现在这样便是留在京城里也不会有所作为。你放心,他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不管他。你若不想去庵里与青灯相伴,就在这里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另外……将主母的瓷印交给郑氏吧,这永安侯府不能一直都是你当家,趁着现在你我都还健朗,就让孩子们锻炼锻炼吧。”
话音落,永安侯捡起圣旨,大步流星地离开,走到房门口时正巧跟袁氏撞上。
“见过侯爷。”袁氏怯怯地行了个礼。
“是你啊,”萧怀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夫人心情不好,你好好伺候着。”
“是,侯爷。”
叹息一声,萧怀大步离去。
转头望着萧怀离去的背影,袁氏皱了皱眉。
侯爷要将三公子送到哪里去?三公子若是要离开京城,那她是不是也要跟着离开京城?
摸了摸肚子,袁氏的眼神频闪。
从侯夫人这里离开之后,萧怀就直奔书房去了,萧景瑞和萧景瑜正在书房里等着。
“父亲。”见到萧怀,萧景瑞和萧景瑜齐齐起身行礼。
“坐吧,”萧怀将圣旨放在多宝阁上摆好,然后就在书案后落座,“景瑜,六合道是你发现的?怎么都没跟为父说一声?”
凤眸微垂,萧景瑜淡淡地说道:“六合道是苏二小姐发现的,原本是要以太子殿下的名义上报给陛下,好为太子殿下增添功绩,但昨夜太子殿下得知文宣王要上朝斥责权贵不正之风,怕三公子的事情对永安侯府造成重创,这才决定改以我的名义将六合道的事情上报给陛下,希望能为永安侯府挽回一些声望。”
“太子之恩,我们无以为报啊,”顿了顿,萧怀问萧景瑜道,“你说六合道是苏漓发现的?她怎么发现的?又如何确定那就是六合道的?”
“不知。”说完这两个字,萧景瑜就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