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苏漓之后,萧景瑜就喊了几名女婢到书房里去将苏漓分好的折子分别给世子妃和永安侯送去,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世子萧景瑞就来了萧景瑜的书房。
“世子怎么来了?”将萧景瑞迎进书房,萧景瑜有些疑惑。
萧景瑞面无表情地坐在萧景瑜对面,略显淡漠地说道:“父亲怕你在生气,不敢来。”
他记得上一次听父亲说类似的话的时候还是侧夫人在的时候,那个时候父亲做了惹侧夫人不开心的事情,怕侧夫人恼火,便支使他的妻子先去探探口风,可父亲在对待母亲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这般小心翼翼过。虽然从来没有对父亲和母亲说过,但这件事曾经让他非常介意,再加上母亲总是对他哭诉,因此年少时他十分憎恶侧夫人和萧景瑜这对后来的母子,他不能对长者不敬,就一直欺负年幼尚不懂事的萧景瑜,直到侧夫人失踪之后,直到他自己娶了妻、纳了妾之后,他才明白父亲对母亲的情感一直都不是爱,只是因为侧夫人的出现让情感有了对比,才让人觉得是父亲移情别恋、是侧夫人抢走了原属于母亲的那份爱,可实际上那份爱从来都不曾属于母亲。
给萧景瑞沏一杯茶,萧景瑜温声道:“那些折子?那是我自己的疏忽,怨不得别人。”
萧景瑞抬眼不冷不热地看了萧景瑜一眼:“父亲并不是故意刁难你,他只是随口吩咐下面的人将府里的折子送到你这里,却没想到下面的人竟连中馈事务都送到你这里来了。”
“我不认为父亲是在刁难我,只是觉得父亲想要考验我,明明已经发现了下人的疏失,却视若无睹,任事态发展,父亲不就是想看看我会如何处理吗?”萧景瑜轻轻一笑,“若不是有意为之,他心虚什么?”
“做过生意的人心思就是缜密,”啜一口茶,萧景瑞问出了永安侯交代他一定要问的问题,“是谁跟你解释了那些折子的不同之处?今日来过此处的那位夫人?”
想起苏漓离开时气呼呼的模样,萧景瑜的眼神就不由变得温柔:“说来惭愧,的确是托了她的福。”
注意到萧景瑜眼神的变化,萧景瑞微微蹙眉:“据我所知你这书房除了你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两个人以外就不准其他人入内,连父亲给你的女婢都被你撵了回去,那位夫人却是由你亲自领进来的,她是谁?是你的什么人?”
听到这个问题,萧景瑜的脑子里只冒出一个答案,且不管怎么想,这个答案都是最合适的:“她是我的心上人。”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萧景瑞没想到萧景瑜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而且还说得十分坦荡,不躲闪、不含糊、不犹豫。
“既然是心上人,那放在心里珍惜着便好,不要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你得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你虽是庶子,但日后是世子,等父亲致事你便是永安侯,连寻常女子都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妻,更何况……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父亲应该很快就会为你张罗婚事。”
萧景瑜淡淡地回道:“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既不会因私忘公,也不会因公废私,婚事是我的私事,我自有决断,若父亲认为娶不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或者没有妻家势力给我利用我就无法担负永安侯的重责,那么就请父亲另请高明。父亲尚且身强体壮,再生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萧景瑜最后的这句话可把萧景瑞给惊着了,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咳咳!你诨说什么呢!”
萧景瑜淡定地喝了口茶。
然而萧景瑞这一咳却是停不下来了,萧景瑜起初还以为萧景瑞只是被呛到了,但见萧景瑞过了好长时间都还没止住咳,反而越咳越剧烈,萧景瑜不由有些担心。
“世子,没事吧?”
用衣袖掩住口鼻,萧景瑞咳得脸色通红,听到萧景瑜发问,萧景瑞也只是摇了摇头。
萧景瑜皱了皱眉,担心地看着萧景瑞,看着看着,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萧景瑜一愣,立刻扯开了萧景瑞捂着口鼻的手,一眼就看到了沾在衣袖上的血渍。
“我去让人请太医来!”话音未落,萧景瑜起身就走。
“景瑜!”萧景瑞一把拽住了萧景瑜的衣袖,“别去,无妨。”
“怎么可能无碍?世子,松手!”
萧景瑜想扯回自己的衣袖,但萧景瑞拽得死紧,再加上萧景瑞还在咳,因此萧景瑜也不敢太过用力地去跟萧景瑞拉扯。
好不容易等到萧景瑞止咳,可萧景瑜的衣袖还在萧景瑞手里,萧景瑜无法,只得坐到萧景瑞身边,整理好狼藉的桌面后就换了只杯子帮萧景瑞重新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