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朱氏,苏漓左思右想,还是去了趟安平居,因为提前让人去打了招呼,所以苏漓到时,苏嬷嬷正站在安平居的大门口翘首以待。
苏漓赶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见苏嬷嬷要行礼,苏漓就一把拉住苏嬷嬷的手,将苏嬷嬷扶了起来:“嬷嬷在里面等我就是了,怎么还到外面来了?”
苏嬷嬷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苏漓,笑容慈爱地说道:“老奴刚去府里的厨房跟他们讨要了些新鲜的河鱼,走到这安平居的门口时就觉得二小姐您快要到了,便停了一会儿,没成想您还真就在这个时候到了。”
话说到这儿,苏嬷嬷的眼底浮出几分心疼:“二小姐您可是清减了不少。”
苏漓一愣,旋即弯起眉眼甜甜一笑:“我故意的呢,这天儿越来越热,穿得衣裳越来越薄,纤瘦一些才好看呢!”
苏嬷嬷无奈一笑,摇头叹道:“果然这女人啊,为了美什么罪都受得了,不过二小姐您像三夫人,身材高挑,这浑身上下的骨头啊也比寻常人纤细一些,稍微胖一些也是瞧不出来地,可千万别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弄垮了身体。”
苏漓挽上苏嬷嬷的胳膊,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踏进了安平居:“嬷嬷您放心,我还有生意要做,还有钱要赚,定然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要是受了病干不了活儿,那可得少赚好几千两呢!”
“得少这么多?”苏嬷嬷惊愕地瞪圆了眼睛,“咱们苏家的生意一天才能赚多少啊,您一天都能赚几千两了?”
竹念笑嘻嘻地说道:“苏嬷嬷您是不知道,咱们二小姐可厉害了呢,二小姐那绣坊里的衣裳一套都能卖到上万两了呢!”
“一套衣裳上万两?!”苏嬷嬷愣愣地看着苏漓,“二小姐您那衣裳是用金子做的?”
苏漓一乐,道:“用金子做的衣裳那哪儿能穿啊!我就是使了点儿小手段,激起了那些权贵夫人的好胜心罢了。”
苏嬷嬷的表情一变,十分担忧地对苏漓说道:“老奴知道二小姐聪慧,做事很得要领,可……可这京城里的人十有八九都不好惹,二小姐可千万要拿捏好分寸,钱少赚一些不要紧,这日子能过得平平安安的才最重要。”
听到这话,苏漓的心里一暖,鼻子就有些发酸:“好,我听嬷嬷的。”
两人一起停在安平居的屋门口,苏嬷嬷突然问苏漓道:“对了,二小姐您的生辰就快到了,今年是您及笄,您看您的及笄礼……”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二小姐的生辰是在五月末。
苏漓微微垂下眉眼,绵声软语道:“到时候再看吧,我爹未必回得来,我也不一定有办及笄礼的空闲,若是腾不出空来,就不办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怎么不是大事儿?”苏嬷嬷一脸的不赞同,“对现在的您来说,没有比这更大的事儿了,可得好生操办,得大办!”
苏漓抬眼看着苏嬷嬷,眼神温软,还带着点儿无奈:“可是嬷嬷,在这个苏府里,就只有您还记得我的生辰,您觉得我的及笄礼是该让祖母亲自操办,还是该请大伯母代为操办?怎么着都不合适不是?”
苏嬷嬷哑然,那股子兴奋劲儿遽然消退:“长不长,幼不幼,生在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好的?”
见苏嬷嬷有些伤心,苏漓莞尔一笑:“这里不是有苏嬷嬷吗?我有苏嬷嬷,有竹念,有雁秋,还有白兰。”
“傻小姐。”苏嬷嬷当即就红了眼眶。
浓重的药味儿随风飘了过来,苏漓有些诧异地转头,就见安平居里的一个二等女婢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
苏漓的脸色微变:“祖母怎么了?”
苏嬷嬷叹息一声,道:“上个月末老夫人受了风寒,这病本是不重,可老夫人自三小姐出嫁之后就一直郁结于心,有心病压着,她那风寒就总也不好,硬生生喝了一个月的汤药才见好转,可到底是上了年纪,病得太久就伤了元气,明明没受什么病,却是这儿也不舒服,那儿也不舒服,汤药就没断过。”
从女婢手里接过那碗汤药,苏嬷嬷轻声道:“二小姐,咱们进去吧。”
“好。”点点头,苏漓随手帮苏嬷嬷推开了屋门。
苏嬷嬷感激一笑,端着药先一步进门。
苏漓跟在苏嬷嬷身后,一进屋就听到了苏老夫人不悦地低斥。
“静慧,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老身的话都不听了?!”
苏嬷嬷低着头走上前去,将那碗药搁在了苏老夫人手边儿的炕桌上:“老夫人,吃了药,病才能好。”
苏老夫人一句话没说,扬手就将那碗药拂到了地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药碗应声而碎,里面浑浊的药汁溅在了苏嬷嬷的裙摆上。
苏嬷嬷一语不发,只弯下腰去捡那些破碎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