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才刚安顿好莫星河,她的姑母苏云就来了,还是跟苏静一起来的,莫星河慌得差点儿从榻上掉下来,直把苏漓给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够了,苏漓嘱咐莫星河安心躺着,然后就领着竹念出屋相迎。
“今儿吹的这是什么风?怎么把姑母给吹来了?”未曾梳妆,衣着也有些不成体统,可苏漓愣是端出了一种盛装华服的泰然架势,“给姑母请安。”
款款行了个礼,苏漓就绕过苏云和苏静,慢条斯理又理直气壮地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回头看向苏云和苏静:“姑母和静妹妹过来坐啊。”
苏云的脸色一沉,往漓渊居的主屋看了一眼:“听说漓儿在外面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怎么连最基本的待客之礼都不懂?”
苏静低着头不敢说话,苏漓眨眨眼,十分无辜地说道:“姑母和静妹妹是客人吗?”
话锋一转,苏漓又笑着说道:“说来也是,姑母回门,可不就是客人嘛,是我一直都把姑母看做是这苏府里的人,这才疏于礼数,要不……姑母和静妹妹且在外面等等?待我进去重新梳洗打扮之后,再盛装出来接待姑母?”
苏云一噎,连忙道:“罢了罢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免得你在外面也是这般随意的做派,倒要让人说是咱们苏家没教好你。”
“多谢姑母提醒,”苏漓向苏云福了福身,“若是平时,我便是在自己家里也不会如此失礼,今日只是身体不适,才一直拖拖拉拉地没有好好打扮,原是想着今日就在漓渊居里好生休息,哪里都不去了,谁知才刚将郎中送走,姑母和静妹妹就来了。静妹妹近来总到漓渊居来陪我说话,瞧见她我倒是不觉得稀奇,真是没想到姑母竟也会到我这里来,这可真是……巧了。”
眼神微闪,苏云道:“巧什么巧?就是听说你连郑老都请来了,我才特地过来瞧瞧,可我瞧你这模样也不像是哪里不舒坦,就让郑老白跑了一趟?”
见苏云在石桌旁落座,苏漓和苏静才一左一右的坐下,苏漓闻言轻声一笑,道:“郑老那人姑母还不清楚吗?他既然来了,哪有白跑的道理?便是开一副补气补血的方子也能值个几百上千两。”
苏云顿时嗔怪苏漓道:“你既然知道,怎么还请了他?若只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随便请个郎中来看看不就得了?”
苏漓眉眼一挑,道:“瞧姑母这话说的,若只是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我连郎中都不必请,让竹念到药肆直接抓副药就得了,反正药肆里的掌柜都懂些医理,常用的药都配的出来,哪还需要郎中?”
苏静一听这话就有些担心地看向苏漓:“二姐姐真的受了病?郑老是怎么说的?”
苏漓冲苏静莞尔一笑,绵声软语道:“静妹妹无需担心,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日子太忙了,郑老说是伤了元气,调养一阵就好了。”
苏静放心了,苏云却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呦!这得忙成什么样才能伤了元气?你大伯父掌管着整个苏家的生意,也没见他伤了元气,怎的你才忙活几天就伤了元气了?”
苏漓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哪儿能跟大伯父比啊?大伯父从小到大好吃好喝,身体健康,哪像我,去年还饥一顿饱一顿,这身体底子原本就不好,结果还没养好就又为了那么两间店铺忙了个没日没夜,这下可是得好好养着了。”
苏漓一提起这些个陈年旧事,苏府里没有人不觉得心虚,苏云也是如此,他们兴许不会愧疚,兴许不会后悔,但却都得心虚,尤其是苏漓与太子等人私交甚笃的现在,他们生怕太子等人会为苏漓出头,正因为如此,他们哪怕是不甘心、不情愿,也得在苏漓这个晚辈面前夹紧尾巴做人,顶多也就是像苏云这样逞逞口舌之勇,却还有可能被苏漓驳得哑口无言,闷一肚子气。
“既然如此,那漓儿可得好好养一养,”苏云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就跟我说,但凡是我那儿有的,我都给你送来。”
苏漓莞尔一笑,道:“姑母可真是客气了,不过以前我的确是什么都缺,现在却是什么都不缺,就不劳烦姑母费心了。”
“也是,”苏云轻声一哂,“若知道你病了,太子殿下和那个萧二公子必定心急如焚,什么好东西都得往你这儿送,你能缺什么啊?是我糊涂了。”
苏漓笑笑,坦然道:“可不是嘛,我也不知道前世积了什么德,竟能入了太子殿下和萧二公子的眼,让他们待我如知己,改日我可真的到庙里去好生拜拜,感谢佛祖赐了我这么大一个机缘。”
暗骂苏漓恬不知耻,苏云的面上却得挂着笑:“是啊,常言道苦尽甘来,漓儿你这是苦日子到头了,往后啊,必定都是福分!”
“那就借姑母吉言了,”苏漓坦然受下,“对了,我这一早忙忙叨叨的还没用早膳呢,姑母和静妹妹要一起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