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苏婉瞪着眼睛看着林氏,十分嫌弃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才嫁进永安侯府,现在就回苏府去住了算是怎么回事儿?你叫侯夫人怎么想我?以为我对侯府有什么不满吗?”
林氏还想再劝,可见苏婉是一副尖利跋扈的模样,林氏便住了口:“你觉得好便好。”
身为母亲,林氏到底还是担心苏婉,萧景阳人不在京城,侯夫人必定迁怒,再加上萧景阳院里还有一个同样身怀六甲的袁氏,苏婉在永安侯府里孤立无援,虽不会被苛待,却也过不上什么舒心的日子,林氏是真心想让苏婉回苏府养胎。但苏婉是林氏教导出来的,林氏知道苏婉一心想要摆脱苏府,如今好不容易离开了,哪怕在外面的日子过得不好,苏婉也是决计不会回到苏府的。
林氏到底是不如以前了,若是以前,哪怕是强逼苏婉,林氏也要将苏婉带回苏府好生养着,可现在林氏却提不起劲儿来,明明是她教的苏婉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嫁入高门,明明是她一直觉得只要能嫁入高门,其他问题总是能解决的,可如今得偿所愿,林氏却惶惶不安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事兴许并不是她所能掌控的,这份惶惶让她畏首畏尾,不知所措,让她不知道还应不应该坚持她曾经的坚持,万一再走错一步,苏婉的这一辈子、二房的将来恐怕就都没有指望了。
不知道林氏心中所想,苏婉眼见着苏漓笑靥如花地融入了人群,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故意用手扶着后腰,挺着肚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听说漓姐姐还在做生意,甚至为了方便而特地搬出了苏府?那不知道漓姐姐现在是住在哪里?又是跟谁住在一起?”
眼皮一跳,正在跟几位夫人、小姐客套的苏漓缓缓转头看向苏婉,温柔一笑:“可不是嘛,我没有妹妹这般好运气,母凭子贵嫁入高门,早早地就离开了苏府,吃穿用度都有人供着,不然妹妹大概也会像我这般四处奔波,祖母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两位姑母也没少在外奔波,如今轮到我了,哪里逃得掉?不过这住处就不必妹妹担心了,若是不方便回府,我都是借住在瑾夫人家里的。”
苏漓倒是没想到在座的女眷中竟也有人知道瑾夫人,一听苏漓提起瑾夫人,立刻就有人接话,道:“瑾夫人?可是进昌坊里的那位善人?”
“夫人您知道她?”苏漓回头,笑意盈盈地看着那位夫人。
那位夫人道:“听说过一些,只知道那位瑾夫人是打南边来的,原本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天灾还是人祸,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寡妇,如今到京城里落脚,做些小本生意,她那生意做得如何我不太清楚,但听说是个心地善良的,常会在自家门口布施,进昌坊那边谁家遇上个什么事儿,她能帮的都会帮。”
苏漓脸不红心不虚地接道:“夫人说的不错,兴许就是因为经历过天灾人祸,所以瑾夫人信佛,她常说百因必有果,她家里遭难,或许就是因为没有行善积德洗去罪孽,故此才得了恶果,如今她多做些善事,算是为自己的下半辈子积点儿德,不求善报,只求再没有恶报。”
听到这话,夫人、小姐们纷纷感叹起瑾夫人的坎坷,苏婉却是恨得咬牙切齿,苏漓说的这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既然这位夫人是打南边来的,漓姐姐应当是不认得的呀,怎么就住进人家家里去了?”
苏漓笑道:“还不都是托了俞二爷的福,瑾夫人跟俞二爷是故交,我刚好跟俞二爷有几分交情,经俞二爷介绍,我便认识了瑾夫人,先前闲聊的时候我就跟她抱怨说有时在外面谈生意会赶不及在宵禁之前回去苏府,瑾夫人就盛情相邀,邀我到她家里去住,我这才轻松了一些。还是婉妹妹命好,什么都不用操心。”
苏婉恨得咬牙,却还一脸担心地看着苏漓:“漓姐姐还要亲自跟人谈生意吗?我记得我爹每次去跟人谈生意都喝得酩酊大醉,他们有时还约在平康坊见面,漓姐姐你……”
不等其他夫人、小姐变脸色,苏漓就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原本也以为做生意都是像二伯父那样,整日花天酒地,说得好听点儿他们是在谈生意,说得难听一点儿他们就是在玩乐,可自己真正出去谈了生意之后才知道,这做生意的人啊,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精明,能多赚一点儿算一点儿,连一个铜板都不放过,一句话没说清楚那都是要赔钱的啊,哪还敢在酒桌上谈生意?那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的,还怎么算账?正经谈生意的人,可不会那么随便。”
朱氏立刻帮腔,对苏婉说道:“漓儿说得对,正经谈生意的人,可没有你爹那样的,何况咱们家的生意一向都是你大伯父出去谈的,你爹他只负责陪人应酬,他们男人出去应酬,可不就是花天酒地去玩乐吗?我说句话漓儿兴许不爱听,漓儿的生意也就那么一间玉人阁,赚得的确是不少,走得却是旁门左道,就凭那么一间玉人阁,陪人应酬她还没那个资格。”
苏漓绵声软语道:“这话我可没有不爱听,且不说我的生意做得是大是小,我本就是苏家人,人家要来找苏家的人出去应酬,找的那也是大伯父,找我一个晚辈顶什么用啊?谁都不是傻子,怎么会做这无利可图的事情?”
苏漓和朱氏这么一唱一和,说得头头是道,那些出身官家的女眷听得云里雾里,好像听出了几分道理就信以为真。
“苏家从苏老夫人那一辈起,家中女子就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不论是苏家的女儿还是娶进门的媳妇,那都是个顶个的能干,三少夫人若是没嫁得这么早,想必也能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