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京城里的暗潮涌动,春季第一场赏花宴的请帖终于在四月末送到了各个权贵府邸,宴是开在容锦侯府里的,请的只有女眷,而苏府跟容锦侯府是姻亲,这请帖便无论如何都有苏府一份儿。
这一日苏漓起了个大早,心情颇好地坐在梳妆镜前描眉挽发,竹念和白兰在一旁伺候,竹念对苏漓的一切行动都没有异议,白兰却是有些不解。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白兰便问苏漓道:“小姐,今儿容锦侯夫人只请了女眷,又见不着二公子,您干吗这么费心描妆?”
今日小姐这妆画得格外精致,平日里便是要见二公子的时候都不见小姐这般认真。
眉梢一挑,苏漓在铜镜中冲白兰微微一笑:“去见二公子还用得着描妆吗?”
竹念立刻调侃道:“小姐去见二公子才用不着这般费心呢,反正不管小姐是什么样子的,二公子瞧着都喜欢,小姐这么认真装扮,当然是为了艳压群芳啊!”
白兰还是满心疑惑:“小姐最是不爱出风头了,今日该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苏漓懒洋洋地说道:“今日还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当真只是去赏赏花,认识几个人罢了。”
白兰不信,她总觉得但凡苏漓费心去做什么事就不可能没有目的,但看苏漓这样子是不打算说出来,白兰便不再问了。
收拾妥当,苏漓换上了苏雅送来的新衣裳,不急不缓地去了长房的清思院,半路上遇见了等她一起去清思院的苏静,到了清思院,苏漓一进门就见到了长房朱氏和许久未见的二房林氏。
没觉得多惊讶,苏漓缓步上前,泰然行了个礼:“见过大伯母、二伯母。”
苏静有些害怕林氏,便往苏漓身旁缩了缩,随着苏漓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
朱氏热情地招呼道:“漓儿跟静儿可算是来了,我刚刚还跟你们二伯母说起你们呢!”
林氏一句话没说,甚至是面无表情的,只抬眼看了苏漓一眼,像是没了念想和盼头一样,整个人阴沉沉的,有些丧气。
苏漓向朱氏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朱氏却轻轻摇了摇头。
自打苏婉出嫁之后,朱氏就将苏府内宅的中馈大权尽数揽回了手里,在苏漓有意无意地帮衬下,连苏老夫人手里的那份权力都归拢进了朱氏的手里,再加上苏时入六皇子府做了门客,朱氏还要四处打点一番,因此这段时间朱氏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心去关心风鸣院里的事情?仔细一算,自打苏婉出嫁之后,这还是朱氏头一次跟林氏碰面,对林氏这阴沉丧气的模样也是一头雾水。
见朱氏也不知情,苏漓便没深究,客套几句之后,一行四人就乘马车去了容锦侯府。
苏家虽然是容锦侯府的姻亲,但商贾毕竟还是低人一等,因此朱氏四人到达容锦侯府时,容锦侯府里还有些冷清,朱氏便领着林氏、苏漓和苏静一起去拜见了容锦侯夫人。
容锦侯夫人原是官家出身的大家闺秀,端庄,娴静,温良,做了几十年的容锦侯夫人之后,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比苏老夫人更甚,见了面之后,就只有朱氏跟容锦侯夫人客套了几句,林氏、苏漓和苏静根本就没有说话的资格,只由朱氏代劳,将苏漓提前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了容锦侯夫人,而后一行人就退了出来。
容锦侯府的世子妃客气地对朱氏四人说道:“侯夫人年事已高,今日客多,便不方便与亲家的几位多聊,还望海涵。”
“世子妃客气了,”朱氏连忙说道,“民妇能与侯夫人说上几句话就已经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哪里敢劳侯夫人费神?”
世子妃咯咯笑道:“苏夫人就是会说话,当真不在意才好。我还要去迎客,就不陪你们了,你们随着这女婢就能到花园里去,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她们,可千万别客气!”
朱氏也笑着说道:“那世子妃您忙,我们就先到花园里去了。”
领着林氏、苏漓和苏静给世子妃行了个礼,一行四人就跟随容锦侯府的女婢离开,往花园去。
苏静紧紧挽着苏漓的胳膊,害怕地贴紧了苏漓,却又因为好奇而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着。
在游廊里拐了个弯,引路的女婢注意到苏静的小动作,不由嗤笑一声,笑声之大,朱氏四人听得清清楚楚。
林氏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那女婢的嘲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朱氏当场变了脸色,苏静似乎意识到那女婢是在嘲笑她没有见识,顿时涨红了一张脸,连眼眶都泛了红。
苏漓的眼神沉了沉,扬起一个温婉又甜美的笑容:“你怎的突然就笑了?可是瞧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