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容这话,苏漓的神色不变,淡然道:“声名、地位、财富、亲朋,这些民女原本就没有,因此不必殚精竭虑地去维护,不必小心翼翼地去维持,民女所在乎的仅有一人而已,只要他还在民女的身边,民女就无所畏惧。”
心头微动,楚容的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你所在乎的仅一人而已?那么若本宫说只要你来做东宫承恩殿的主人,本宫便保他萧景瑜成为北唐史上最年轻的相国,你可愿?”
闻言,萧景瑜心头一紧。
他知道苏漓将他的一切都看得极为重要,那玉人阁是苏漓为她自己创办的,但这风雅闲居却有八成是为他而建,曾经苏漓说要夺取苏家是为了求一个安心,而现在苏漓多多少少安心了一些,便将已经握在手中的所有资源都用在了他身上,他说让苏漓去做一些她想做的事,苏漓却说除了得到苏家,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没有什么喜欢的物件想要收集,不仅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甚至连个想去的地方都没有,她更是没想过要将生意做到富甲一方的规模,如果不帮他,她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后来他便依了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现在哪怕知道太子殿下只是在逗苏漓,他也怕苏漓因为习惯了为他着想而真的答应了。
怕苏漓说出他不想听的答案,萧景瑜本是想替苏漓解围,可萧景瑜才张开嘴,苏漓就轻笑了一声,反问楚容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太看不起您亲自为自己挑选的这位谋士了?若只以才干论高低,您觉得他没有相国之才吗?”
苏漓这话可把楚容给问住了。
楚容跟萧景瑜是因棋结缘,初时楚容只是欣赏萧景瑜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的气度和博古通今的学识,对弈的次数多了,楚容又发现萧景瑜是个诡计多端的人,北唐皇帝下令让萧景瑜到东宫任少詹事时,楚容的确是高兴的,因为他那东宫里大多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子弟,他需要一个思维方式和行事作风都能跳脱出官场规范的人,他也是在跟萧景瑜共事之后才见识到这人的雄才伟略,说萧景瑜有相国之才并不为过,甚至可以说只要萧景瑜想,未来那相国之位必定就是萧景瑜的。
暗自松了口气,萧景瑜的那双凤眸中不自觉地溢出温柔,瞥一眼楚容的神情,萧景瑜温声道:“殿下莫要听她胡说,微臣不才,能助殿下一臂之力已是微臣三生有幸,但微臣福薄,享不起高官厚禄,只求能凭二人之力护永安侯府周全,再不敢奢望其他。”
扬了扬眉,楚容不知真假地说道:“究竟是凭一人之力还是二人之力现在言之尚早,小阿漓,本宫的承恩殿自今日起便是为你准备的,你若改变心意了,随时来找本宫。”
闻言,苏漓、萧景瑜、曹津和冷绍辉全都愣住了,偏偏楚容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像是故意在捉弄萧景瑜和苏漓,却又像是有几分真心。
曹津和冷绍辉不敢随便开口,萧景瑜面色微冷,那一双凤眸一错不错地看着楚容,似乎正在整理措辞,独苏漓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洒然一笑。
“承蒙殿下错爱,民女若是改变主意了,定然知会殿下。”
苏漓的话音一落,萧景瑜就转头看向苏漓,拿一种平静到诡异的视线看着苏漓。
苏漓把眉梢一扬,有些顽皮又有些小得意地看着萧景瑜,那模样仿佛是在警告萧景瑜她也是可以嫁给别人的,顿时就把萧景瑜给气笑了。
萧景瑜有些不确定地问苏漓道:“我最近有惹你不开心吗?”
苏漓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最近都没时间见面,你哪有机会惹我不开心?”
“明白了,”萧景瑜点点头,笑得既包容又宠溺,“今日起不论多忙,我每日都去苏府见你一面,可好?”
苏漓眨眨眼,疑惑地歪了歪头:“我是这个意思吗?”
萧景瑜柔声道:“我是这个意思。”
苏漓的眉眼一弯,甜甜一笑:“那就这么办吧。”
“哎呦!”曹津故意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袖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我说二位,这儿可还有别人呢,您二位能不能收敛一些?”
冷绍辉干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问苏漓道:“方才你说还有一个消息要说给殿下听,是什么消息?”
苏漓转眼看向楚容,浅笑着问道:“殿下可愿与民女交换?”
“换,”楚容笑笑,“不过要看你的消息值不值一块赦令。”
“太子殿下金口玉言,民女相信殿下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说着,苏漓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放在了桌上,“这是一幅人像,上面画着的是这一次潜入京城的那些江湖人士的领头人,殿下看看可觉得眼熟?”
“眼熟?”楚容狐疑地拿起那张画像,展开一看就是一愣,“这是楚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