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已经被萧景瑜震碎,岑源的警惕中又多了几分忌惮,甚至侧出一步摆好了防御的架势。
背光的岑源这一侧身,一缕阳光就洒在了岑源脸上,照清了他的面容,也照亮了他那对灰色的瞳孔。
眉心一跳,楚容立刻垂下眼,掩饰住眼底的异色。
原来如此,如若这人的瞳孔出生时便是这样的灰色,那涵妃的确是不会留他。
楚容的心中百转千回,瞬间就将许多事都串联起来,理顺清楚。
萧景瑜的心里也有了底,冷眼看了岑源一眼之后就装作对岑源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附在苏漓耳边柔声道:“你先招待客人,我跟他们在雅间里等你。”
听懂了萧景瑜的意思,苏漓点了点头,弯起眉眼甜甜一笑:“好,那你们等我。”
摸了摸苏漓的脑袋,萧景瑜转身,跟楚容他们一道回了先前的那间屋子,只是临走前冲暗处比了个手势,将伏宁留在了苏漓身边。
等萧景瑜一行走了,苏漓才又看向仍在戒备着的岑源,笑容清浅:“不知岑公子今日订了哪间雅间?妾送公子过去吧。”
“上次来时听夫人说残阳水榭傍晚的精致极佳,在下今日便选了残阳水榭,”狐疑地望着萧景瑜一行的背影,岑源问苏漓道,“不知六皇子在京城里是个怎样的人物?”
引着岑源向残阳水榭走去,苏漓的眼神微动,故作不解地反问道:“岑公子怎么突然问起六殿下来了?”
跟在苏漓身后,岑源一直警惕地观察着苏漓的一举一动,倒不是将苏漓看作了敌人,这只是他的习惯而已。
岑源道:“夫人第一次见到在下时便说在下长得与六皇子有些像,可今日那几位见过在下之后却并不觉得惊奇”
“你说他们几个啊,”苏漓轻声一笑,“他们几个可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就算是惊讶,也只会把惊讶咽进肚子里去,绝对不会表露出来,哪像妾这样藏不住心事,大惊小怪的叫人笑话。”
岑源的眼神微微一闪:“夫人心性率直,比那些阴险狡诈之人更讨人喜欢。”
“岑公子可真会说话,”咯咯一笑,苏漓引着岑源踏进了残阳水榭,“岑公子今日来得正是时候,再过一刻钟便是这残阳水榭里景致最美的时候。”
临水而立,岑源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感叹道:“几年没回京城,竟不知在京城里也能看到这样绝美的景致,瑾夫人当真是会做生意。”
“岑公子原来是京城人士吗?”苏漓闲聊似的问了岑源一句。
岑源一惊,立刻转身看向苏漓,却见苏漓正坐在桌旁备茶,面上笑意清浅。
似乎是察觉到了岑源的视线,苏漓抬眼看向岑源,见岑源面色微冷,苏漓微微一怔,片刻后歉然一笑:“抱歉,是妾多嘴了,岑公子若是不想说,不说便是。”
苏漓这样一说,岑源便稍稍放下了戒心:“在下的确是出生在京城,童年也是在京城里度过的,后来举家南迁,前些日子才得以回京。”
“原来如此,”苏漓无所谓地应了一句,又随口问道,“那岑公子是跟家人一道回京的?”
岑源抿了抿嘴,声音渐冷:“家人全都被人夺去性命,如今只剩在下只身一人。”
微微一顿,苏漓歉然道:“瞧妾这张嘴,今儿怎么净问些多余的话,妾以茶代酒,给公子赔个不是,今日公子在风雅闲居内的所有花销都算在妾的头上。”
岑源沉声道:“无妨,不是夫人的错。”
以茶代酒喝下一杯,苏漓便站起了身:“那妾就不打扰岑公子了,公子请自便,若有吩咐,便让人去唤妾。”
岑源微微颔首:“有劳夫人亲自跑一趟,在下只是觉得跟夫人投缘,想跟夫人闲聊几句,没成想竟打扰了夫人。”
苏漓笑道:“说什么打扰不打扰,妾敞开门来做生意,本就该以客人为先,岑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如若不是修云说这位岑公子长得跟六皇子几乎一模一样,她哪里会亲自来接待?
从残阳水榭出来,苏漓就径直回了她自己的那间屋子,果然萧景瑜、楚容他们还在,伏宁也有已经先一步回到了萧景瑜的身边,将苏漓和岑源的谈话内容禀报给了萧景瑜和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