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苏漓故意这样说,堵得卢斌一愣。
卢斌再次摇头失笑,道:“老朽曾以为二小姐端庄娴雅,稳重自持,岂料二小姐倒是很有童趣,常常顽劣得让老朽哭笑不得。”
苏漓耸耸肩,理直气壮地说道:“卢老您做了大半辈子的生意,该是知道在人前装模作样的辛苦,若是回到了自己人面前还得继续装模作样,那我得多累啊!”
卢斌点点头,十分赞同苏漓的说法,却也不忘提醒道:“二小姐待自己人真诚,这是二小姐的优点,可人与人之间总有个亲疏远近,都是自己人可终究还是有些差别,二小姐当谨慎。”
苏漓弯起眉眼甜甜一笑:“漓谨记卢老教诲。”
看着苏漓乖巧的模样,卢斌却是叹息一声,道:“苏家是高门大户,苏家的女儿理应比别人家的女儿更加娇生惯养,可苏家的男儿不争气,连累二小姐还要为家业奔波,实在是委屈二小姐了。”
苏漓垂下眼,浅笑道:“卢老言重了,哪怕我也像苏婉那样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寻常的富家千金,苏家的前途也是一帆风顺的,是我自己喜欢做这些事,我该感谢祖母、大伯父和卢老你们的纵容才是。”
卢斌摇了摇头,道:“二小姐于苏家的贡献并非是二小姐为苏家赚了多少钱,而是二小姐给了苏家多大的庇佑。”
苏漓一愣:“卢老说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我一个无德无能的黄毛丫头,哪有庇佑苏家的本事?”
卢斌看着苏漓,慈爱地笑道:“咱们这些经商的,若是没有多大野心,平素里就只会跟户部的人打交道,甚少与其他官家往来,若是有野心,那跟官家的往来可就多了,不论如何,咱们始终都是被人家瞧不起的,就为了那点儿蝇头小利,咱们得任人使唤,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但自从二小姐结交了萧二公子和太子殿下之后,他们对咱们苏家就客气了不少,以往都是当家的在别人面前点头哈腰的,现在那些趾高气昂的人反倒要在当家的面前点头哈腰、阿谀奉承,那些以前要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做成的事,现在只消一句话就能办妥,而最明显的得益便是今年上半年咱们用来四处打点的钱比往年少了不少,省下来的这笔钱再用在生意上就又能为苏家赚上一大笔。”
卢斌说的这件事,苏漓其实也是深有体会的,毕竟京城就是这样一个踩低捧高的地方,京城里的人就是这样一群见风使舵的人。
“都是我运气好。”
卢斌笑笑:“萧二公子和太子殿下都不是泛泛之辈,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善人,然而他们却都对二小姐另眼相看,二小姐若认为这只是运气好而已,那老朽也无话可说,只是二小姐应该了解自己的不凡之处,至少老朽是绝不会只因为二小姐运气好就想让二小姐挑起苏家的大梁。”
苏漓垂着眼,默然不语,卢斌便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刚好文哲将棋拿了过来,一老一少就坐在草地上悠然对弈,不一会儿就认真了起来。
另一边坐在秋水阁里的是江宁城有名的茶商姚家的三子姚岳,姚岳今日受苏明瑞之邀来这里游湖,因来得早了,便在秋水阁里睡了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姚岳就抻着懒腰走出了秋水阁。
“二子,本公子睡着这会儿,可有发生什么事?有什么人来过吗?”
被唤作“二子”的家丁立刻谄笑着说道:“回公子的话,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苏公子他们也还没来。”
余光瞄见在不远处对弈的一老一少,二子低哂一声:“倒是有位姑娘闹着要见您,不过已经被小的打发走了。”
“姑娘?”姚岳撇撇嘴,嗤笑一声,“又是那只想要飞上枝头的小麻雀?人在哪儿呢?”
二子指着不远处的苏漓,道:“人就在那儿呢,她自称是什么京城苏家的二小姐,可谁知道那京城苏家是个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二子这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废物!你怎么敢怠慢京城苏家的二小姐?那可是苏三爷的独女!”
又不解气地踹了二子一脚,姚岳整理了一下凌乱地衣衫,匆忙走到苏漓身旁。
“敢问姑娘可是京城苏家的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