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景瑜和苏漓常在江宁城中并肩招摇过市,所以京城苏家的小姐跟俞二爷私交甚笃的消息渐渐就在江宁城里传开了,又因为每当有人旁敲侧击地向俞氏管事询问此事时,一贯严谨的俞氏管事却干起了插科打诨、答非所问的事情,并且有人亲眼瞧见俞氏的管事对苏漓恭敬有礼,这消息便渐渐坐实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最愁的自然是江宁苏家。
“你说苏漓那丫头跟俞二爷关系匪浅?”苏庆眉心紧蹙,仍对这个消息将信将疑。
苏明瑞也皱着眉,道:“现在外面都是这么说的,这几天似乎有很多人都瞧见过苏漓和俞二爷并肩同游,甚至还有人亲眼瞧见俞二爷和苏漓亲密地共乘一骑,也有人说瞧见俞氏那些眼高于顶的管事对苏漓恭敬有加,就像是对待当家主母一般,也不知这些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苏庆沉吟半晌,沉声道:“俞氏在对待俞二爷个人姻缘这件事时一向严谨,虞家那姑娘也常跟俞二爷同进同出,看起来关系密切,可只要你向俞氏的人打听,上至管事下到帮工都会一口否认俞二爷和虞姑娘之间的亲密,绝不会让人产生一星半点儿的误会,以免有人利用这一点影响到俞氏的生意,若是他们松口了,那这事儿八成就是真的。”
俞氏那群小子可小气得很,他们是绝对不会让不相关的人沾了俞氏的便宜,更不会让人沾了他们二爷的便宜。
“那苏漓跟俞老二真的是……?”苏明瑞有些慌了。
苏庆眯了眯眼,嗤笑一声,道:“如若不是因为俞老二,苏漓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作为主事来到江宁城替京城苏家办事?听说俞二爷在京城里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恐怕是跟京城苏家达成了什么合作。”
苏明瑞愕然:“俞氏这是打算将生意做到京城里去了?可俞老二不是坚决不肯向北发展吗?”
“坚决?这世上有哪件事是能坚决一辈子的?俞老二那小子可精明得很,成日说着不去京城,可他是不想去吗?他那是根本就进不去!”苏庆轻声一哂,又道,“京城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皇帝住的地方!里面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自有另一套规矩,外地人想要进去安家立业谈何容易?”
苏明瑞顺着苏庆的思路继续往下想,道:“所以俞老二虽然嘴上说着俞氏不会向北发展,实际上却还是在寻找一个可以助他进驻京城的机会?苏漓便是他的机会?”
“不然呢?”苏庆冷哼一声,“你看俞老二那人像是会毫无目的地跟女人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的人吗?”
苏明瑞仔细想了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眉心皱得更紧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对我们更加不利?”
若俞氏为了跟京城苏家合作而甘愿成为京城苏家在江南的眼睛,那他们江宁苏家往后岂不是就要活在京城苏家的掌控之中了?这可跟他们最开始的打算不太一样啊。
苏明瑞一拍大腿,懊悔道:“当初我们就不该讹京城苏家这么大一笔钱!苏山和苏河虽然是窝囊废,可苏老夫人和卢老却精明着呢,他们岂会让咱们白白占了便宜?”
苏庆道:“我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玩儿阴的!”
静默片刻,苏庆问苏明瑞道:“苏漓今日人在哪儿呢?”
打从来到江宁城之后,苏漓那丫头就没闲着,成天跟江宁城里的富贵公子们四处游玩。
“今日……”苏明瑞仔细想了想,“今日苏漓好像跟姚岳一起去了湖熟县,也不知道那一个乡下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他更想不明白姚岳怎么就那么爱找苏漓一起玩儿,姚岳难道不知道苏漓是京城苏家派来给他添堵的吗?
“湖熟啊,”苏庆轻声一笑,暗道十六七的年纪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可笑容猛然一僵,苏庆腾地就站了起来,“坏了!京城苏家的百顷良田不就在湖熟吗?”
那百顷良田原是苏老太爷生母的嫁妆,一直就落在苏老太爷名下,理应算是京城苏家的私产,可苏老太爷故去后,京城苏家就像是渐渐忘了这百顷良田一样,对这里的管束越来越松懈,于是他就将那百顷良田抢了过来,每年只抽取十分之二的收成交给京城苏家,余下的自然全进了他们江宁苏家……
苏漓怎么会跑到那儿去??
一听这话,苏明瑞也傻眼了:“那良田是京城苏家的……怎、怎么办?”
“怎么办?快赶过去啊!”苏庆恨铁不成钢地猛推了苏明瑞一把,“你立刻骑快马赶去湖熟,路上想好说辞,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觉得是咱们霸占了他们家的良田!”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苏明瑞立刻离开江宁苏府,策马赶去湖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