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总是这样,越是开心,就越是担心,她似乎对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这样的道理深信不疑,但有失必有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没什么可担心的,她只怕她如今得到的越多,终有一日就会失去越多,偏她又舍不下那份贪念,前世一直在失去,如今终于尝到了得到的甜美,她怎么可能舍得下?
只当苏漓的这份患得患失是因为年幼时的经历,萧景瑜在心疼的同时也是满心怜惜,但深知劝慰的话说了也没什么用,萧景瑜便向苏漓招了招手。
“过来。”
苏漓一愣,不解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萧景瑜:“怎么了?”
已经摘下了面具,萧景瑜一脸温柔地看着苏漓,只柔声将那两个字又重复一遍:“过来。”
眉眼微动,苏漓狐疑却又有些好奇地起身走了过去:“怎么还神秘兮兮的?”
萧景瑜笑而不语,待苏漓走到近前,萧景瑜便伸手将苏漓捞进怀里,抱苏漓坐在自己腿上。
“诶?你!”苏漓的笑脸瞬间涨红,慌乱地挣扎起来。
“别动,”将苏漓抱好,萧景瑜轻抚着苏漓的长发,柔声问道,“还怕吗?”
听到这话,苏漓立刻停止了挣扎,在萧景瑜的怀里呆愣片刻就放软了身子靠在萧景瑜身上,又过片刻就伸手抱住萧景瑜的腰。
愉快地扬起嘴角,萧景瑜的声音越发温柔:“还怕吗?”
“怕。”苏漓的声音微弱,带着点儿娇气的鼻音,好似委屈极了。
觉得这样的苏漓有点儿可爱,却又更加心疼,萧景瑜其实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候究竟该如何安慰苏漓,理智上知道这是过去的经历在苏漓的心里留下的心魔,苏漓自己迈不过这道坎,那不管旁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但却舍不得让苏漓一个人担惊受怕。
“别怕,有我在,”轻轻抚摸着苏漓的长发,萧景瑜在苏漓的耳畔温柔地呢喃道,“我也不知道你现在的顺遂还能持续多久,但不管是顺遂还是坎坷,不论是幸运还是不幸,哪怕终有一日你失去了一切,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仰头与萧景瑜眼中的温柔相对,苏漓终是对萧景瑜说出了她最担心的事情:“可我唯一害怕的就只是会失去你而已,如今我所得到的的一切全都是我赚了,我尽力了,我拥有过,就算他日尽数失去,我也不觉得遗憾,就算要再过回曾经那样的日子,我也觉得心中畅快,就只有你是我不能失去的,我……”
鼻尖一酸,苏漓的声音就哽住了。
萧景瑜一时错愕,旋即便觉得好笑:“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怎么还哭了呢?”
将脸整个埋进萧景瑜怀里,苏漓嗡声嗡气地否认道:“我没哭。”
“嗯,的确还没哭,”萧景瑜柔声低笑,“别哭,你总说我这个奸商所拥有的最优秀的美德就是言出必行,只要我说你便信,那么今日我赌上俞氏和我自己的名誉再给你一个承诺,黄泉碧落,生时我定在你身侧,死时我必带你一起,我不会离开你,不会丢下你,不会舍弃你,也不会允你舍我独行。”
将萧景瑜抱紧,苏漓一语不发。
萧景瑜又道:“我知人心易变,未来难测,故而不愿给你承诺,只想用我为你所做的点点滴滴让你安心,但或许是因为年幼时就经历了太多苦楚,你比寻常人聪慧,比寻常人睿智,比寻常人坚强,却也比寻常人更加患得患失,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你安心。”
苏漓还是默然不语,萧景瑜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你该知道我这人有些固执,以前想要寻母,我便一心只是寻母,旁的事情全不理会,如今除了寻母,我还想陪你、护你。”
轻声一笑,萧景瑜自我调侃道:“世人都说俞氏的大当家年轻有为,是个奇才,却没人知道我只是个为了两个女人而活的没用的男人罢了。”
苏漓扁了扁嘴,不满地反驳道:“你若只能算是个没用的男人,那这天下间的男人可没有哪个是有出息的了。”
萧景瑜摇头失笑:“你总这样抬举我,我都快以为我是这天下间最优秀的男人了。”
苏漓仰起脸来看着萧景瑜,笃定地说道:“你本来就是。”
萧景瑜哈哈大笑:“好,你说是就是。”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又抱着苏漓说了会儿话,直到伏宁装模作样地敲响了雅间的门,萧景瑜才放苏漓回去坐好,待用过午膳,萧景瑜便亲自送苏漓回了客栈,回到江宁俞府时,却听人说虞卿来了。
皱了皱眉,萧景瑜便到花厅见虞卿去了。
另一边,苏漓回到客栈之后无事可做,就想要午睡一阵,谁知衣裳都换了,却听人来报说江宁俞府派了人过来。
眼神微微一冷,苏漓披上件外衫就拉开了房门,一脸天真地看着门外那个“江宁俞府的人”,疑惑地问道:“二爷才刚走怎么又派了人过来?可是有事忘了说?”
就算是当真有事,萧景瑜也只会让伏宁来找她,哪会随便支使个人过来?想要耍这种小把戏,也该事先把事情调查清楚才是。